平儿领命,轻轻地退出书房。
秦棠溪慢慢地阖上眼睛,就当平儿是小郡主。
这场战争许是真的要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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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王妃受了邀约来公主府,恰好,安太妃也一道回来。
两人进去后,各自皱眉,安太妃疾行两步,走近的时候就见往日位高权重的女子憔悴不堪,瞬息,她冷了眼眸:“找到刺客了吗?”
“还未曾,是死士。”秦棠溪微微一笑,令平儿去搬凳子。
王妃扫了一眼周围环境,简单的床榻安置在书房后,摆设都显出几分敷衍,她好奇道:“殿下为何住在书房?”
平儿撅撅嘴巴,“这是……”
“平儿。”秦棠溪及时唤住她,又与王妃道:“有了着落,王妃且看这个姑娘如何?”
安太妃略有些惊讶,“为何笃定呢?”
“我救下平儿的时候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距近亦有八年有余,她身上的玉佩为明家所夺。但明家小姑娘给了一方绣有玉佩的锦帕,两人分散后,明家姑娘一直在找她,不过她没了记忆,明家姑娘……”秦棠溪顿住。
后面该怎么说,说至死没有找到平儿吗?
可明姝还活着,活蹦乱跳。
她改了口,道:“明家姑娘至今没有找到她,不过绣帕为证,玉佩也在找回来的路上。不过平儿高烧下失去记忆,王妃可请大夫带她医治。”
平儿惊得瞪大了眼睛,微微抿着小嘴,“我不想离开殿下。”
“王府与公主府距离不远,你大可常来。”秦棠溪浅笑,沧桑无力的感觉深入骨髓。
她有不确定,但两个小姑娘间必有一人是信安王府的小郡主,本该确认是平儿,但明母对明姝的态度略有些奇怪。
平儿没有太多的反应,信安王妃泪眼盈眶,拉着平儿就哭出声来。
安太妃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儿,对方神色躲闪,她旋即就将出口的话吞入口中。
信安王妃得女,高兴得将人搂入怀中,秦棠溪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捂唇咳嗽两声,安太妃忍不住给她拍了拍脊背。
“王妃,不如先让平儿随你回府,找大夫好好治,我有些累了。”
长公主神色差到极致,看人都失去光彩,五官拧着几分痛苦,信安王妃安慰几句就领着平儿离开。
安太妃舍不得放下女儿,令人去送王妃,自己留了下来。
秦棠溪气息不足,呼吸间多了几分粗重,眼睛尤为酸涩,睁开眼睛再度合上眸子,恍恍惚惚想到母亲还在就坚持睁开眼睛。
她一睁开眼睛,安太妃也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直接问道:“明家姑娘是明姝吗?”
若非明姝,不会查得那么快,她花了数年时间,秦棠溪半月间就找到了,简直神速。
“嗯,是明姝。”秦棠溪叹息,还是瞒不过母亲。
她略有茫然,心里恍惚不安。
安太妃冷笑:“平儿不记得,你确定是她而不是明姝,我瞧着明家的家底不差,断不会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了。”
“母亲……”秦棠溪欲言又止。
“秦棠溪,你的心思说简单也是混淆皇室血脉,说复杂也不过是自己想与小姑娘在一起,可是你该查清楚,不然都心不安。”安太妃好心提醒。
秦棠溪眸色怔忪,倘若问了明家,得到确切的答案又如何,倒不知就这么糊里糊涂。
再说平儿未必就会与陛下争夺帝位。
信安王妃需要女儿安慰,平儿得到荣华富贵亦有母亲的关怀,明姝在公主府也会高兴,哪里不妥了?
扪心自问,她是有自私的。
“母亲,您说过,人都是自私的。”
“你早这么想,就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信国公教导你的都是些不顶用的,若他精明会落得满门被杀,那也是自己的错。”安太妃面上拧着一抹狠厉。
秦棠溪沉默下来,选择将那封信的事情忘记,就这样遗忘才是对所有人的好处。
屋里忽而安静下来,安太妃又道:“你既已决定,就该做绝,查到明家人,这些事终究是瞒不住,除非事情就是按照你那么想的。”
“我知道,谢母亲提醒。”秦棠溪再度睁开眼睛,眸内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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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衙后,小姑娘没有回来,秦棠溪令人去找,又是被康平郡主带走赴宴了。
亥时的时候,小姑娘醉醺醺地回来了,爬上床榻的时候就听到门开的声音,扭头去看,殿下来了。
她顿了顿,脑地不受自己控制般想下沉去,整个身子如山倒般,轰隆一声躺了下去。
秦棠溪被逗笑了,支开婢女,自己走过去:“明姝,你从哪里来的?”
小姑娘衣裳换了,白日出府是一件官袍,这个时候却是一件裙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