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25)
白恒没有打扰他,想让他继续说,可向西山烟头一甩,像只想到什么可恶的事,突然骂骂咧咧道:“哪像现在这么不省心!三天两头惹是生非,我看他是不气死我不罢休!”
白恒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做的混账事还少?”
“我这不改了吗。”他又掏出白恒的一支烟点燃,半晌才说:“前段时间我给他说了,我想通了就放他走,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再也不干涉他生活了。”
白恒听到这话有些吃惊,他看着向西山说:“你这又是哪出?欲擒故纵?”
向西山回答的有些惆怅:“我认真的。”
白渡平出车祸后,向西山还是霸道的把他困在自己身边。他们吵架,上班,吃饭,聚会,做/爱,生活似乎还与以前一样。但向西山还是能感受到白渡平的变化,似乎有团黑的的迷雾吸附在他身上,正在一点点缠蚀他的生命一样。就如他自己说的,他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动力。
有天他看到白渡平拿着切牛排的刀,直愣愣地盯着,就跟盯着当年那个脏兮兮的瓶子一样,向西山被吓到,立马把刀抢了过来。白渡平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倒了杯水。
向西山眯着眼吸烟,熬夜凸显出来的疲惫也在他不再年轻的脸上浮现。白恒看着他,他心里的向西山永远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精力旺盛的大少爷。他们这样的人,家里的环境养育出来的都是对人下饭,蛮横霸道的二世祖,而这群人里论浑,家世显赫,黑白通吃的向西山必定名列前茅。
白恒觉得自己够了解向西山了,就算在对待与白渡平别扭的感情上,他都能理解向西山。他看着坐在副驾驶熟睡的小陆,自己也点燃一支烟,问他:“你这是觉得自己有愧吗?”
“白恒,你知道我这人就是浑,当初向岚他妈不愿意跟我,我就用她弟卖/白面威胁她。她生下向岚以后我又喜欢上了别人,她一气之下移民了,再也不肯见孩子一眼……可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感情嘛,喜欢就腻歪一些,不喜欢就分开别拖泥带水,不然我自己不自在还耽误别人。我物质上再赔偿些,也算好聚好散两不相欠。”
白恒盯着他手上的烟头,微弱的红光在黑夜里缓慢移动。
“但唯独……”向西山声音沙哑:“我对不起那孩子看见我就会笑的眼睛。”
“带着全部的爱与信任。”他深深地吐了烟圈,“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这样看我了。”
“兄弟,活了四十多年,我才明白,喜欢和爱是不同的,”他惨笑“我还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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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医院里腐朽的气味让白渡平想起十五年前的事,他盯着的窗外从漆黑一片到泛起鱼肚白,远处的风景蒙上尘,陷入无边的混沌。
天要亮了,向西山还没到,或许,他就没来,白渡平想。关掉的手机就放在枕头下,可他却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晨雾,似乎咫尺的距离间隐藏着无法触及的沟壑。
他再次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可努力了很久依旧毫无困意,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执拗地闭着眼睛,倒像是在与谁置气一般。
直到听到走廊上一阵吵闹,他才缓缓睁眼。窗外的朝霞已经映出层层云浪,病房内也似镀上了金色,他有点不适应的眯起眼睛。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白渡平忍不住撑起身子来听个究竟,可还没听清楚几句,病房的大门就被人猛得撞开了。
霎时,日出而林霏开,混沌沉去,晨曦好像轻纱般正好盖在那人脸上。
白渡平看着双目通红的向西山目瞪口呆,方才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消失了。四周寂静,他们互相看着,仿佛为了这一面踏破千山万水,等了一万年。
向西山冲上前搂着白渡平,身体在发颤。他用力太猛,白渡平被勒得喘不过气。他正想让向西山松开点,那人却神经质样地推开他,手在脸上随便一抹,擦去泪水,开始骂起来:“你没事儿团什么建!露什么营!爬什么山!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吗!不让你去你非去!骗我都要去!”
白渡平被他骂得一脸懵,就算他涮了向西山一道,也不至于把他气哭吧,惊愕中他开口解释:“我……”
“你还敢跟我顶嘴!”
一旁的刘总早被吵醒,看着向西山发火的架势不明所以就上去劝。其实这人不劝还好,越劝越蹬鼻子上脸。向西山作势要打白渡平,刘总连拉带哄,说小白是不小心掉进坑里的,现在有伤,可动不得。
白渡平却处变不惊地看着他始终落不下的巴掌,一副持宠而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