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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辞年的这句成年人的礼物,盛栖池这晚失眠了。
在超级跑车面前,她的礼物完完全全被比了下去。
成年人的礼物?
盛栖池深夜捂着被子冥思苦想,辞年哥送了跑车,她总不能送套房子吧?
倒也不是没有,目前她名下确实也有几套房产,可是,那都是家人给的,又不是她自己买的。
送这样的房子出去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两天时间倏然而过。
1月4号半夜,盛栖池抱着一早准备好的礼物去了思北公馆。
下了车,她在楼下给倪不逾打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边便接通。
盛栖池问:“你在家吗?”
“在。”倪不逾略一停顿:“你在哪?”
盛栖池雀跃道:“我在你家楼下呢!要不要下来?”
“外面冷,到大厅里等我。”倪不逾说完这句话,却没立刻挂电话。
盛栖池等了半晌,忍不住“喂”了一声。
倪不逾:“怎么了?”
盛栖池:“你怎么没挂?”
倪不逾没出声。
半晌后,他淡声道:“太晚了。”
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
盛栖池疑惑地琢磨了会儿,心头一动。
他是说,现在时间太晚了?
所以,他是因为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楼下才不挂电话的吗?
还没等盛栖池琢磨明白,耳后响起电梯到达的轻微声响。
电梯门打开,倪不逾穿着拖鞋,大步走了过来。
“盛栖池。”
他又叫了她的全名,声音冷冰冰的,让人听得头皮发紧。
盛栖池笑吟吟地迎过去,被他敲了下脑袋。
他面沉如水,垂敛的眉眼冷锐而严肃,“几点了?”
盛栖池:“十一点……四十五分。”
“你也知道。”少年音色更冷冽一分,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女孩子夜里不要单独外出?”
说过。
可是……
盛栖池垂下眼,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色,“我想陪你过生日。”
“还有十五分钟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了,我想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
“……”
“当面。”
“……”
倪不逾的心化了。
“下次我去找你。”
下颌线略略松弛一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她怀里的大包小包,“上楼吧。”
盛栖池犹豫地摇头,“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
倪不逾:“我姐不在家。”
盛栖池一怔:“那我就更不能上去了。”
“怎么?”倪不逾似笑非笑地垂睨着她,眉梢轻动:“怕我吃了你?”
盛栖池:“……”
盛栖池挣扎不过一分钟,还是乖乖跟着倪不逾上了楼。
进房换了拖鞋,她把带来的蛋糕摆在餐桌上,又示意倪不逾打开另外两个礼盒。
倪不逾另换了双室内拖鞋才走过来。
他坐在她身侧,依言打开礼盒。
第一个包装纸拆开里面是一个鞋盒,打开是一双最新款的篮球鞋。
盛栖池笑了笑:“这是我妈妈送给你的成年礼物。”
倪不逾动作怔住。
有多少年没收到过来自“妈妈”这个称谓的生日礼物了?哪怕是别人的妈妈。
他垂下眼,静静地盯着那双篮球鞋看了半晌,才缓声开口,“替我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她很喜欢你,拿你当自己孩子看待呢。”
盛栖池抿了抿唇,指尖轻轻点了下另一个礼盒,“这个拆开看看。”
倪不逾:“这是你送我的?”
盛栖池眨巴着眼睛猛点头。
倪不逾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幅装裱精致的油画。
乍一看像是他曾经送她的那幅,再一眼却发现完全不同。
画面正中,仍然是一池深蓝的水,水里,是两条锦鲤。
可那两条锦鲤却没有沉在水底,而是在充满活力地跃出水面。
身子轻盈,色彩明艳,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池面上,是被锦鲤弄出的淡淡涟漪,而压抑的乌云和大颗的雨水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晴空艳阳、被风吹动的树梢。
树下,站着两个小小的孩子。
女孩缺了颗门牙,仰着脑袋笑得灿烂,手掌挡在眼前,遮住刺眼的骄阳。男孩穿着白色的衬衫,酷酷地站在一旁,发梢轻扬,唇角淡抿,眼里却有点点笑意。
整幅油画色彩明朗,笔触轻盈灵动,透着一股干净澄澈的感觉。
像宫崎骏笔下风动蝉鸣的夏天。
也是她对他的赤诚期盼。
希望你的童年只有晴天。
希望你不曾经受磨难。
倪不逾垂着眼,反复地看着那幅画,眸色渐深。
直到盛栖池着急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有打火机吗?我要点蜡烛了,快到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