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182)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莫天行做了大部分Alpha对Omega的要求。他仿佛读熟了书本上所有的规则，并努力配合。

顾刃峰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在同样的地方犯了两次一模一样的错误，此时却不得不看着眼前人开口：“你仍旧是正君。”

他错的离谱，然而即便是错，他都无法让眼前人放手、被别的Alpha标记。

莫天行被他盯得后退一步，声音流露出几分无助：“上将，要我说多少次你才听明白，我们离婚了。”

“离婚了又如何？”顾刃峰反问，他不再往前靠近眼前人，反而后退了两步拉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顾刃峰眼看着莫天行双手抱胸呈自我防护状态，咬牙忍着才没把莫天行抱入怀里。

“离婚就是我跟你不再是一体，你可以有……别的人，我也可以找别的人。”莫天行面色有些苍白，声音却很轻：“我会遵守协议，协议上还有什么？”

他在签署离婚协议后才发现协议藏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新协定，吓得要命却仍旧在思考遵守这份满是坑的协议。

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平静得像是要拿起桌上的白水喝下去一样，接受了他签署的协议。

无论过程，莫天行是认认真真的要与顾刃峰脱离关系。

顾刃峰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帝国上将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如果莫天行知道了更多的协议内容，眼前人会认认真真的遵守协议，也不会有任何的情绪不满。

因为莫天行从未在顾刃峰身上期望过任何事情。

这一份离婚协议是顾刃峰对莫天行的所有诉求，他处在上位的时间足够久，久得他忘了去询问眼前人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你要什么？

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在婚姻里尽情发泄自己的怒气，却又在说爱的时候追着人要莫天行答应。

顾刃峰从未过问当事人的感受。

他们之间的婚姻一直由他主导，莫天行被逼得狠了才开口要离婚。他为了挽留眼前人拟了协议，却仍旧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意愿。

他想靠近他，他想亲吻他，他把所有的想法写进白纸黑字，每一页每一个条款都是他一个人的占有。

通篇的离婚协议里，莫天行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任何的协商。所有的条款，只是顾刃峰单方面的诉求。

顾刃峰错了两年，他不能再错一辈子：“如果没有协议，你会做什么？”

他没有权利用“爱”的名义让莫天行难受，也不该以一份契约去让莫天行遵从他所有的意愿。

因为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主导与一个人的遵从，感情是双方的参与。

莫天行看向顾刃峰，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松动，却又像是只是走神了几秒钟又恢复了精神：“杀虫族。”

“Omega去不了前线。”如果不是顾刃峰顶着压力让他上前线学习，莫天行一开始就不能抵达前线。顾刃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莫天行达成的“交易”，才让他得以前往战场。

“杀一万只是杀，杀一只也是杀。”莫天行回答，如若最开始不是顾刃峰抛出诱饵，他也从未想过要去前线。

莫天行走的是没有Omega走过的路，他从不觉得自己能走到前线最耀眼的地方。

他只知道他要走下去。

于莫天行而言，路的尽头在哪里并不重要，他在路上看到的风景留下的痕迹，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顾刃峰表情微变，他最初上战场时同样不曾想过自己能走到帝国上将这一步：“效率太低，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值得。长年、雷月，无论多少，我只想要守护无所依靠的Omega，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

莫天行的家人往他身上注射了催情剂拿去卖，他就是那个无所依靠的Omega。

顾刃峰看着眼前人，像是重新认识了莫天行。

他这辈子遇过太多的人，也看过太多的受害者。他认识的大部分人在经历过童年缺失长大后会过得艰难会责怪，怨天尤人恨不得时光倒流手刃那个对TA有所亏欠的过去。那些人让自己沉浸在失去的负面情绪，分散了所有的注意力。即无法拿着刀去斩断过去，也无法再更进一步，进而庸碌无为。

也有部分的人会假装过去不存在，为了清高或者自尊而否认一切，催眠自己的童年有父母疼爱能一碗水端平，以“亲情”的名义去拼命努力回馈双亲，让自己觉得是那个有所依靠的人。

TA们无论是否承认并接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却仍旧会因为童年缺失而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在不同的人身上寻找“依靠”。

但几乎没有人会转而把身上的无法释怀投入到需要帮助的那些人身上，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自己曾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