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灵回神,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个什么。
“阿灵。”江延笑着唤她,“不带我参观一下吗?”
“……”
和灵带着江延上二楼,神色淡淡的:“您有事吗?”
江延:“想来看看你的第一次展览。”
和灵很多时候都觉得江延比和玫要对她好,江延是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和灵人生第一次画的那副画、拿奖、上台、说话,江延全都有记录。
那件事被戳破之后,和灵仔细地回想过,她知道,江延爱她。
只是他对她的爱,不足以支撑他走完整个婚姻。
江延似乎真的很认真地在观摩她每一张作品,问:“这张,是不是没发过?”
和灵挺意外的,他能看出来她那张没发过。
江延问:“在哪儿拍的?”
“沙漠。”
江延笑:“挺好的,努力的人或早或晚都有回报。”
指的是她而今的境况。
他总喜欢在日常中给她灌输价值观。
和灵淡淡道,“我先给您说个底,您那点花言巧语的话术在我这儿用了二十几年,现在真的不好用了。哪怕您说破天,我也不会回去,也不会嫁给宋家。”
“不想嫁?”
“不嫁。”
江延云淡风轻,“那便算了。”
“……?”
这招数着实让和灵有点措手不及。
“跟你说个故事。”江延缓声道,“当年我父亲让我跟阿玫结婚的时候,我们的反映差不多。但我们没有那么鲜明的个性,为利益牺牲成了理所当然,通俗的结婚、通俗的相爱、通俗相恨。”
和灵知道。
真因他们爱过,她才显得格外荒诞。
“这世上多数的感情,走到最后都变得无疾而终。我也时常会想,如果当初不是那样的结局,会是如何。但阿灵,我们的故事说得简单些,便是经不住诱惑。”
江延出轨的开始,是在酒会后一觉清醒发现秘书床单上的处女红。其实那并不是他,男人喝醉后哪儿有性功能。但在秘书不断的添油加醋下,和玫信了。
和玫太骄傲,她浑身的刺同样使她越轨。
从那天起,他们开始无止境的恶劣。
江延问:“你觉得,你跟牧越能吗?”
“这个疑问句本身是不对等的,你们太优柔寡断了。妈妈她一边爱你,一边恨你伤害她,至今她还住在玫瑰园。而你,至今不提出离婚。”和灵说,“我不知道牧越能不能抵抗住诱惑,至少,他如果有背叛我的那天,我们的感情便是一刀两断。”
“我不会跟妈妈一样,让他把我伤害到那样的境地,我也不会允许他跟您一样,让我们互相折磨到死。您放心,我知晓分寸。”
和灵:“但其实我更相信,我们是爱着彼此的。您这是挑拨不了他,来挑拨我了吧。”
顿了几秒,江延温笑了声,“嗯。”
牧越不止是找和玫聊过,连他也是。
当时江延问他:“你现在护着她,不过是因为你现在喜欢。你觉得你的喜欢能有多久?”
“八年前,我觉得我只会爱她两个月,但我爱了她八年。八年后,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
“有生之年,必不会止。”
他眼底的光足够明亮,似是越过茫茫光年后奔赴而来的真诚,不被利益、世俗、流言蜚语裹挟着,永远炽热的爱意。
“阿灵。”江延走上前,轻轻抱住她,“路自己选的,得好好走。在你认输之前,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帮你,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一贯成熟温柔,用最平淡的话告诉她,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知怎的,和灵眼眶有些湿润了。
“不知不觉,我的宝贝女儿都这么大了啊。”江延低叹着说,“我只希望,他能比我对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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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灵的名气逐渐打开,正式开展的那天,松离艺术馆门口排满了长队,密密麻麻地看不到尽头。
有自媒体博主搞临时采访,问:“你最期待这次展览的什么?”
“期待00这么多作品,她究竟会把那一副放在松离展馆最显眼的位置。”
“……”
开馆前两小时。
和灵带着牧越逛松离,“我这都算给你特权了,可惜这展览家里有,你得配合配合我,看两次。”
牧越笑着说好。
他确实看的很认真,似乎跟第一次看似的,包括每幅作品下的拍摄时间的备注信息都一一看过。
和灵陪他慢悠悠地看,“前两天,我爸来找我,说同意了。”
“嗯,我知道。”
和灵好奇:“你怎么知道?”
牧越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是江延的。
【下次走正门。】
【对她不好,以后连窗都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