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贺温瑜来东陵,有可能是为了韩家的事, 毕竟在朝中,韩中书是太子党。韩家倒了, 自然心里记恨殷铮。
“你方才说沈姑娘从哲州来?”果然,贺温瑜还是将话题重新拉了回去。
“是, ”殷铮面不改色,眉间轻皱一下,“年节是在她的姨母家过的。”
他说得简单,并没有想跟贺温瑜详细解释的意思。
说完,他转过身:“妙意,你回去吧。”
沈妙意福了一礼, 便转身离开。哲州?倒是说得过去,沈氏的堂妹是嫁在了那边,正好在沧江上游。
。
夜里,储镶院。
一盏青灯,沈妙意拿着一卷书坐在窗前,眼中是那一行行的字,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儿。
这两日,太子来了邺城的事已经传遍,人就住在侯府里,说是查韩家的事,带来的人不少。
她担心,与小川商量的一个月,会不会因此受到变故?
吱呀,门开了。
沈妙意抬起来,看了来人,毫不惊讶。
“阿兄深夜至此,可是有事?”她问,看看空荡荡的院子,心中了然。
站起来走到殷铮面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再看他的右臂,那伤口藏在衣袖下面。
“让我坐一会儿。”殷铮反手关了门,抬头呼出一口酒气,便几步走去榻上坐下,阖上眼睛斜倚着。
沈妙意看得出,他是喝了不少。因为不常与人喝酒,那么一起的人应当是贺温瑜。
她倒了一碗水端过去,放在案几上:“伤口未愈,不宜饮酒。”
“无妨,一点儿而已。”殷铮抬了一丝眼皮,眼角微红,薄唇更是镀了一层光泽,勾翘着,“过来坐下。”
他探着身子拉住她的手,带来自己身边。
沈妙意柳眉轻拧,往回拽了下手未果,垂首便与他视线相交:“别在这里,行吗?”
眼里闪过无奈,他到底还是为所欲为,都跑进她房中来荒唐了?
“不是,”殷铮抬起手指,轻揉着沈妙意眉间的蹙起,“我什么也不做,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别皱眉,不好看。”
沈妙意别开脸躲开他的手,手腕被攥着,好似套了一个枷锁。
这些天,殷铮的确没再与她有过房中事,她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他终于厌倦了?
“妙意,”殷铮捏捏她的手,抬起自己的手臂,“帮我换换药,好不好?”
那只手臂擎着,宽大的袍绣垂下,一角落在膝上。
“好。”沈妙意应着,转身想去取来剪刀
突然一股力气拉住她,往后一拽,身子禁不住一晃,双膝跪在榻前的厚毯上。
“你说不……”她干脆闭了嘴,说什么也没用,与他讲道理,他何曾听过?还不如省些力气随了他的意,赶紧打发走。
他坐在榻上身子前倾,她跪在他的双腿之间,长长头发垂下,盖住了他圈在她腰间的双臂。
“我不再逼你了,不再关着你,”殷铮额头抵在沈妙意肩头,嘴中喷出些许酒气,“你笑笑好不好?像以前那样笑。”
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涌,他的话语有些含糊,心里难言的翻涌着憋闷。明明在手里,可就是一点儿都抓不住。
“阿兄怎么了?”沈妙意淡淡道,任人这样抱住。
“我?”殷铮侧着脸,忍不住吻上那双柔软唇瓣。
含着,细细琢磨轻吮,舌尖扫着每一处,吃掉了她口中的细碎,染上他的味道。
沈妙意嘴角发酸,舌尖麻疼,身上升腾起奇异的酥感,酒味儿在两人之间交传发酵……
室内安静,地上躺着拧在一起的影子。
殷铮在人肩头低笑一声,胸腔震动两下:“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沈妙意神经一紧,抿着微麻的嘴唇。
他问这话是何意,莫非是知道了她与小川的事?
“游湖。”她嘴里送出两个字。
不管是什么,现在大晚上的,只给他一个答案就好。
“好,”殷铮从榻上站起,揽着腰把跪着的女子带起来,眼睛灼灼看着房门,“我带你去!”
说完,他拉上她的手,十指扣在一起,带着往前走去。
“什么?”沈妙意犹在恍惚,已经被人带着到了门边,头顶上落下厚实斗篷。
一刻不停,两人走出远门,沿着府里的小道往后门走去。
夜深人静,殷铮走在前面,紧紧拉着身后的沈妙意,小心躲过府里巡夜的下人,有时候躲在树下,有时候藏在假山后……
“噗,”沈妙意忍不住扑哧笑了声,“阿兄在自家也跟做贼一样?”
“小丫头你懂什么?”殷铮抬手戳了她的额头,话语中没有一毫生气,“兵法中的埋伏潜藏你懂吗?”
“不懂。”沈妙意是没想到,她随意的一句话,他真的就当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