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驸马是朵黑心莲(14)+番外
她略微压低身段,又放柔声音亲切道,“小妹妹,你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她这话问得无端又奇怪。
身后的黎挽舟顿时想起,今早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问他吃了么?当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
所以这个女人是见着谁都用这种搭话方式?倒是有些奇葩。
小姑娘却害怕得说不出话,奈何她奶奶在一旁急切地拱她。良久,小姑娘才终于小心翼翼说了句“什么也没吃”。
老婆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周音制止了,随后沉默地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
这个老婆婆看着慈眉善目纯良质朴,却很瘦弱沧桑模样狼狈,身上挂着一串草鞋,想必是拿出来卖的。
再看这小姑娘,骨瘦如柴的小身板套着松松垮垮又破旧的粗布衣服,惊恐害怕却强忍泪水,一副努力想懂事的模样。
她揽了揽裙摆蹲下,与平视小姑娘才继续问道:“都过了午饭时间,怎么还不吃呢?”
小姑娘大抵是看这位高高在上的美人姐姐如此语气平和,还愿意屈尊纡贵蹲下来同她说话,胆子便渐渐大了些,乖巧又真挚道:“因为祖母还没有卖出草鞋,就没有银子吃饭。”
周音莫名鼻尖一酸,“那你父母亲呢?”
“不知道。”小姑娘眼神暗淡下来,胡乱摇头。
周音这才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老婆婆。
“孩子的父亲早年染病去了,她生母也改嫁了,独留我们这一老一小。”老婆婆斟酌着干瘪的措辞,生怕又得罪了她。
周音想伸手去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却被国师司马溪那声急急的‘公主’给生生制止住。
司马溪只觉得,他的公主金贵万福,岂能随意沾染这些低贱的草民,尤其是这般脏污的。
倒是黎挽舟没再上赶着自讨无趣,一直静静在旁边看戏。
虽然与他原本料想的有些出入,但看这位尊贵无比的公主自降身段,颇有耐心哄一个惨兮兮的小孩,也算是借此见识了她怜悯动容时的模样。
他开始觉得,这个小姑娘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毕竟不是什么可怜人都能被这些高不可攀的贵人注意片刻。
毕竟有的人,是必须要咬着牙流着血,独自杀出一条活路的。
被打断的周音缓缓起身,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阿烟说道:
“我挺可怜她们的。若是她们愿意,可安排到公主府领个轻松的差事,不必在外风吹日晒。”
“啊……?”
阿烟也已热得本就不醒目的脑袋瓜更加发懵。公主怎么突然爱心泛滥管这些贱民的死活?还安顿到公主府,人都回宫了谁还管那破公主府!
她一脸纠结又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国师,望他能给个准话。
不料周音当即发难于她,不但眼神冷飕飕的直勾勾盯着她,声音也愣是气得提高了几个分贝,隐隐生威:“怎么?我连安置两个普通人也要经过国师同意么?”
“不…不是!奴婢一时糊涂,求公主恕罪!”
“公主息怒,臣万万不敢僭越!”
俩人倒是反应迅速,围观群众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阿烟从未见过公主这对她种语气,这般生气,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奈何打着伞不敢放开,慌乱又纠结的模样滑稽得很。
而无辜躺枪的国师司马溪,此刻也正慌张地作揖请罪。虽然他的确只手遮天,可也怕真惹恼了她。
故而此刻,离周音最近又合适站在她身旁为她撑伞的人,只有黎挽舟。
黎挽舟的确很有眼力见,立即过来接住伞,默默站在她旁边。
于是便有了这十分养眼,郎才女貌并肩而立宛如佳画的一幕,俩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国师的脸色唰的一下沉到底。
而阿烟当街跪倒,抓着周音的衣摆苦苦哀求认错,“公主,奴婢真的是一时犯浑,可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的,您就原谅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周音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实在想不明白原主为什么留着这么一个,啰嗦又愚蠢的婢女在身边,甚至连那所谓的皇家密事都对她全盘托出。
余光瞥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好的司马溪,她面无表情地扯回裙摆,彻底断了阿烟的期翼:“我非常不喜欢你这样,日后不必再跟着我了。”
“什么?!不、不要啊公主……”阿烟心如死灰地跌坐下去,嚎得更加拼命,更加声嘶力竭。
周遭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而作为此事起端的老婆婆和小姑娘,近距离目睹了周音的变幻莫测后,又开始惊慌失措,瑟瑟发抖。
周音却直直转过身去看那一直保持着躬身作揖姿势的国师司马溪,额上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