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驸马是朵黑心莲(5)+番外
暖意缠绕,周音才放松了些许,正欲伸手推开那扇门,身后国师的声音悠悠传来——
“公主,皇上刚刚传令命臣明早带您回宫,臣就在此等候,一刻钟后带您回去,尽早歇息。”
只给她一刻钟?周音虽心中不爽快,但还是忍住并未搭理他,撒气地一把推开门进去,又砰然将外头乌泱泱的一众人关住。
屋子不大,简单朴素,没有像她房中那样巨大的贵重屏风,因而一眼可见床上那位大红婚服、披着红盖头静坐的驸马。
她并不急着过去,而是细细环顾这间屋子,发现确实没什么值钱的摆设,倒是屋内粗糙的墙木装置痕迹显而易见。
一张不大的桌子摆着几碟花生桂圆红枣等寓意好的吉食,甚至合卺酒也全了。
只是那桌子一看便是新打造的,连漆都没过,不禁让周音想起她房中的那张黄花梨木桌,真可谓天差地别。
现代人对这些古物总归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到哪都忍不住打量一番,即便这里没什么可欣赏的。
扫视了一圈,才后知后觉记起来屋内还坐着一个大活人。
他实在很有耐心,即便她按兵不动这么久,这人也没半点动静。
周音又看了看桌上那壶合卺酒,才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人身上。
她慢慢走近站在他面前,不动声色地俯视他。那人仍是一动不动端坐如山,只是摆置在腿上被大袖遮掩的双手青筋爆出,不知是紧张还是在戒备。
可周音不管。她缓缓抬手又轻轻一掀那张红盖头,露出一张……
男人的脸。
是的,这个时候,周音对颜值的评价认知又不行了。
若非要逼她评价一番,只能说是,五官健全皮肤白净,可惜身子骨太瘦了,整个人干瘪得像是营养不良。
那人抬眸时诧异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先对她礼貌地浅浅一笑,模样看似软弱可欺,但那双暗含野性和浓浓的不甘的眼睛一下子吸引了她。
不过这张脸貌似太儒雅柔和,轻而易举将他眼底的敌意收藏得极好。
四目相对,确认了彼此皆无意。
这位和亲驸马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在暗流涌动地思索打量她。
来之前,黎挽舟明明打探到这位南雍长公主已昏迷半年多,怎的此番真的能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让他堂堂八尺男儿像个娘们一样,在房中盖着红布等人来掀本就耻辱不堪,没想到竟真叫人来撞破他的丑态。
他曾料想过,大婚之际长公主昏迷不醒,南雍帝可能让旁人来替代。方才他也隐隐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以为真的是替身过来了,可如今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又不像是替的。
一身耀眼富贵的打扮,搭配那张瘦得快要皮包骨能吓死人的白脸,虽格外的扎眼怪异,可却符合她昏迷了半年后该有的病态样子。
倒是她的眼睛很明亮,只不过看他的时候却是凉凉的,不是带着厌恶性的那种鄙夷,就只是单纯的清冷,叫他一时之间看不透她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黎挽舟迎着那人清冷的视线,以及对方那张看不出情绪的小脸,虽看着不像是厌恶他,但也绝不会是喜欢他,于是礼貌一笑后便不打算再主动开口贴上去。
而周音本也不想多作关心,干脆利落地转身结束对视,也不管那人什么看法,径直走到桌旁,背对着他拿起合卺酒给自己斟了一杯,细细端详。
温酒通过金樽将暖意传到她的纤细冰凉的指尖,倒叫她多了几分勇气。随即头一仰,将酒悉数送入咽喉。
她想看看这酒里还有没有毒,这题目还能不能更改?
然而来不及多想,便霎时周身痛如蚁噬,四肢软乏无力,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呼吸将近窒息,还一股血腥味直冲天灵盖,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和理智。
黎挽舟默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正微微蹙眉思索着她喝完的接下来要做什么,便见那抹薄弱的身形骤然一跌,刹那间软瘫在地,还狂吐血。
这……
他脑子闪过一片空白,看样子分明是这酒里有毒,且这女人吐血的架势如此猛烈,必定是剧毒。
他救还是不救?
如今屋里只有他们二人,若她真死在这儿,不管是谁在酒里下毒,他都必定得死;若是救回来了,他或许也免不了一死……
所以是有人铁定要将他置于死地。本来他也不会碰那玩意,便可相安无事度过今夜,可是半路杀出来的这个愚蠢的女人,不但白瞎了她的命,还结结实实地白搭了他的命。
气煞他也!
罢了。最终他一咬牙,冲过去将地上抽搐着吐黑血的周音捞起来,不知从哪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愣是将快这个要蹬腿的人给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