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变第二部(30)

老树头是院子山上的一棵神秘的老树，他们三个人手拉手都没有办法把它围起来，它有很多粗壮弯曲的枝桠，遮天蔽日地打横里伸出去，像是健壮的手臂，几乎所有孩子们都喜欢爬老榆树，因为好爬，也因为底层的枝桠并不高。没有人知道它有多少岁了，可大家都知道它有一个很亲切的名字，老树头。

老树头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那就是它树干上有一个树洞，有大海碗的碗口那么大，你对着树洞喊：“老树头，我回来看你了！”，如果幸运的话，就会有几片树叶闪着金色的光芒，飞到你面前，围着你转，送你回家。

师姐说，那是老树头在欢迎你回家。

景以柔就曾经在戏台子那里看见这样的三片树叶围着一群孩子转的场景，据说，金色的树叶会在天亮前回到大树的枝头。

可是，景以柔他们试了很多次，总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今天晚上，他们会有好运气吗？景以柔想到老树头，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可是等一行四人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毛毛雨，虽然不大，可是气温很低，师姐害怕他们淋了雨，会生病，当即取消了凑人堆的计划。

云尚飞像哈巴狗一样拱着手，朝师姐央求道：“老天爷，求求你，让雨停了吧！”

师姐只回答了一个字，云尚飞就乖乖地窝在热炕上，按照师姐的要求写作业玩。

师姐的那个字是“滚！”

第二十二章 二月初二

2月24日，农历二月初二，难得的艳阳天。

上午八点钟，女娲庙前空地上，绥理书院的全体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那里，队伍里的景以柔偷偷摸了摸兜里还热乎乎的炒豆子，那是早晨出门时，师姐硬塞到他们口袋里的，说是可以辟邪祈福，还教了他们一句“二月二，龙抬头，龙不抬头我抬头。”送他们出门时，还不忘叮嘱他们仨新学期要好好学习，直到云尚飞挤眉弄眼地朝师姐喊了声“好的，婆婆……妈妈……的……”，师姐才翻了白眼，放他们离开了家。

站在景以柔右手边的云尚飞偷偷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炒豆子，假装摸鼻子，把豆子塞到嘴里，“嘎嘣嘎嘣”嚼了起来，末了，砸吧砸吧嘴，说：“武妖尊架子真大呀！怎么还不来？”

景以柔正在欣赏女娲庙，没有搭理他，因为女娲娘娘庙平日里难得会开门，就算学生们按照要求来拜祭时，也是在庙门口进行的，也不知道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据说，还有结界的保护。

女娲庙门大敞着，从景以柔站的位置看过去，里面好几重的大门也都是敞开的，像是层层绽放开的花朵，隔着高大的香炉，女娲娘娘的塑像就站在花蕊中间，景以柔正瞪大了眼睛地想要看清那供案上都摆了什么宝贝的时候，有一个人影正好走过来挡住了，是谁这么讨厌？看背影有些熟悉，幸好那人只停留了一小下，便闪出了她的视线，不过，在他侧身的时候，景以柔还是看见了熟悉的白胡子，她心想当老师真好！还能进女娲娘娘庙，正当她继续朝供案窥探时，明墨白突然碰了碰景以柔的胳膊肘，景以柔回神一看，武妖尊来了。

新妖尊武阳是一个干瘦小老太太，一头白发，一丝不乱地梳到脑后，挽一个小而紧的发髻，从前面看像是头上套了白色塑料薄膜，她很矮，好像只有一米五的模样，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气场，她走路带风，眉头带锁，眼角带箭，嘴角带刀。

听师姐说妖尊是按照贡献值顺位继任的，在妖界，并没有多少人喜欢坐妖尊的位子，因为除了要负责妖界的一大摊子琐事，妖尊并没有什么权力，但凡做出点屁大的决策也得和五大长老商量，五大长老下面还有十大村长，总之很麻烦。

女娲庙前高高的台阶上，武妖尊背着手，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是经验和记忆的总和构成的个体，经历不同，回忆不同，也就决定了每一个‘我’的与众不同，可是‘我’又是什么呢？”

听到这让人晕眩的问题，景以柔表示很懵，她偷偷转头看了看明墨白，发现他正略有所思地盯着武妖尊，她又转头去瞅云尚飞，只见云尚飞直接瞪眼吐舌，还朝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被这个问题杀死了。

武妖尊好像丝毫不在乎底下的同学能不能听懂，继续说道：“即使你忘掉了过去的一切经验和记忆，却并不会有人说你已经死去，因为，只要你还存在，你就会产生新的经验和记忆。就如同‘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