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良俗(22)
白满川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任何表示,到了楼层之后就下了电梯。
戚挽风有些害怕,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这么一句。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进谈情室做任务的第一对儿,虽然奖励少得可怜。
白满川在出门前回头看了眼今日的点单台,原本一直挂在前几名的白平洲退到了百名开外,状态还是请假中。他在满场形形色色的人当中粗粗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死皮赖脸不想接客的人。
等房间门被敲响,白平洲还在梦魇中,眼皮发抖,半梦半醒地听见了并不是很有耐心的敲门声,身子动不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嘟囔:“敲你妈的门……老子难受,要睡觉!”
白满川是被阿三房进来的。他走进屋子,第一眼就看见散落了一地的餐巾纸和小内裤,还有几双穿过的破袜子。这个房间白平洲住久了,渐渐有了人气儿。白满川没有想象过二十多岁的小男孩房间回事怎么样的,但他环顾了四周,倒是觉得还可以接受。听说白平洲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一岁,正是青春活力的年纪,那满地的卫生纸团都有些情有可原。
他走到床边,看到白平洲半个肚皮露在外边,手脚大剌剌地露在被子外边,此时被子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见白平洲脸色苍白,他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碰多长时间就把手缩了回来。
没发烧。话说在人世间,像他这么把精液留在身体内,确实容易伤害身体。可在这里,说到底,交流员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只是星际妓院在阎王手上拦截下来的死灵魂。
白平洲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穿着西装的白满川拿着粉红色畚箕和扫帚在扫地,他懵了很久,甚至准备重新睡回去。白满川见他动了动,就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问:“醒了?”
“嗯……你怎么在这里啊。”
“路过。”
白平洲扯过被子盖上:“路过?你路过的时候还给我扫屋子?”
白满川弯腰,从地毯上拎起一条粉红色小内裤,说:“你这个样子的内裤,为什么还有一模一样的四条?”
看着自己穿过的内裤挂在男人手指上晃悠,他红了脸,急忙要爬起来抢,一股反胃的气息又涌上来,他跪在床边,浑身抽搐着干呕。这种感觉过去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白满川抱在怀里,男人的手指抹着自己生理性的泪水,在耳边问道:“你怎么了?”
积攒了很久的委屈就这么有了宣泄的地方,白平洲窝在男人怀里,小猫似得呜咽:“我……我好想吐。”
还没有等白满川说话,白平洲又接着嘟囔:“爸爸……我好像怀孕了……”
白满川听了,立马伸手将他推开,冷着脸,拿眼神剜他:“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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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难受的劲儿,白平洲胆子大了些,还是粘了上去,蹭着白满川的胳膊说:“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干呕了好几天了。”
白满川往一旁挪了一点,接着剜他:“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嘘寒问暖,白平洲有些气:“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还不清楚吗!前几天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白满川觉得好笑。
小心思很明显,却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迟钝。
小家伙撒娇呢,扑棱着自己的爪子乱抓,不管自己抓着了什么,要是扑空了就自己生闷气。
“好了。”白满川也不躲了,看着唇色发白的白平洲问,“说真的,这几天吃什么了?”
白平洲拽住他的衣角开始回忆,也没有什么,每天的菜都是阿三投喂的大盘鸡。虽说每天都一样,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他如实回答了,白满川问:“……你连续吃了这么多天都不舒服,你就不知道换一道菜吗?”
白平洲被他问懵了:“这还可以自己点菜的?”
啪嗒一声,从天花满上开了一个小洞,一个小纸团扔了下来,刚好砸到白平洲脑门上。他斜睨了躲进天花板的阿三一眼,扯开小纸团看上面的字。
——初始菜单是根据交流员生前喜爱的食物按首字母排序的,不更换的话,就一直是一道菜。
“……真不人性化。”白平洲把纸重新揉成一团扔回去,“你们的大盘鸡里面放什么了!我要投诉你们!”
阿三又扔回来一个纸团,在它再次扔中白平洲额头之前被白满川伸手截下了。
纸团上面的字写得潦草,白满川辨认了一会儿,转身问白平洲:“你……香菇过敏么?”
“我……”
被这么一问,白平洲倒是有些记忆回笼了。他扯着白满川的袖子点头:“对!我都忘记了!我好像是对香菇过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