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遗憾的是,这次生产伤了她的身子,前世因为柳氏的骤然过世,她身子骨还没养好就冒着风雪匆匆赶回,加之伤心过度,还没等出了热孝,就一命呜呼,丢下了年轻的丈夫和不足一岁的儿子。
锦绣对姑姑余诗仪印象不深,对姑父朱旭晟、表弟朱培林倒是熟悉得很。朱姑父是个长情的人,姑姑去世以后,他愣是顶住了一切压力,不曾继娶,独自抚养表弟长大。
现在,祖母没有过世,姑姑也没有顶着寒风,匆匆赶回长安奔丧,应该也改变了早逝的命运了吧!
以她在余府中的地位,想必等她回来以后,自己跟祖母的压力,会小很多。
想到此,锦绣不由为自己能够救回祖母再次感到庆幸不已。
不过这个姑姑,就一个毛病叫人头疼不已。
她是个话唠,一旦看着什么不如意,念叨起来,那就是神仙也受不住。
听到祖母调笑,锦绣眨眨眼睛,调皮的笑着道。“我不怕!姑姑还在路上,她听不到。而且我听李妈妈说,姑姑生了个小表弟,她现在肯定忙着照顾表弟,可没时间来念别人了!”
“她就是生了十个儿子,你要是不听话,她一样念得你头疼。”这个女儿,柳氏可是知之甚深。她一直有些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个严肃话少的人,相公话也不多,两个儿子也都是稳重自持的,怎么生个女儿,话就这么多,真不知道是像谁。柳氏无奈的摇摇头。
“祖母现在的身子可比我差,姑姑回来了要念,肯定也是念你。”对于姑姑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别人的形容,其实她跟她真的不熟。可大家都说,她小时候跟姑姑最要好,除了祖母,最是沾她。可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的形象,真的好浅好浅,除了苍白的容颜和盈盈如水的眼神,再无其他。
然而此时祖孙二人提起她来,锦绣心中却有一股暖暖的感觉,好似母亲的怀抱一般,这是她从未在萧氏的身上体味过的感觉。
也许她们没有说错,她年幼的时候,跟姑姑感情最好,也许那个时候的她,把姑姑当成了母亲吧!可惜的是,最后,她把她们都忘记了,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好在今生,她终于有机会弥补,不管是对祖母,还是对姑姑。
可惜遗憾的是,她失去了空间,没办法用生命之水为姑姑改善一下身体了。
“这些都等你姑姑回来再说吧!绣儿,你把事情详细的跟我说说,叫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弥补了。”笑谈了几句,柳氏还是将话题拉回了算计毒医的事情上。
对于她而言,女儿很重要,可孙女儿的事情也不容忽视,最终她还是没容得锦绣如意的将话题彻底转移。
锦绣无奈的笑了笑,如今的年纪到底还太小了些,就算捧回了莲花灯台,祖母也不会将她当成大人看待。只得详细的跟柳氏说了自己的安排,又在她的指点下,将一些细小的疏漏处堵住,才放下心来,耐心的等待着。
时光流逝,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七。紧赶慢赶的,余诗仪一行人,总算是进了长安城,通过开远门,直接进入了普宁坊,早早得了消息的余定贤和余瑞琛兄弟几人已经等在了余府门口,一见她下车,便迎了上去。
“诗儿!”见到女儿的余定贤,很是激动,老脸上满是笑容。
“爹!”见到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余诗仪也颇为欢喜,只是看他明显老了许多的面容和花白了的头发和胡须,不由得就红了眼眶,几步走上去搀着他的胳膊,声音里也带了点哽咽,“爹,你怎么老了这么多?是不是又太过操心了?朝堂的事情很多吗?我写信的时候,不是嘱咐过你,手底下那么多的官员,有事情就吩咐他们去做,怎么总是喜欢亲力亲为的。你看看,我不过走了两年,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我那个俊朗的爹来!”
果然是传说中的话唠,这一开口,噼里啪啦的就说开了,根本丝毫不顾丈夫一个劲儿的使眼神,嘚啵嘚啵的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爹的乖女儿,爹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把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我就天天喝喝茶,看看折子。”对于自家女儿,余定贤又岂能不了解,待她稍稍停口,就赶紧求饶。
“好吧!你可不能光说不做。不然叫我发现了,我就再也不要理会你了!”余诗仪鼓着大眼睛,嘟着唇,微圆的小脸更显可爱。
“爹说话算话。”余定贤举起手来,发誓一样的说道。
余诗仪这才放过他,又将目光转到立在父亲身后的兄长们身上,开始发动她的神功,“大哥,我一进城,就听说你又纳了好些个妾,每月还有半数的时间歇在青楼楚馆里,你年纪也不小了,眼看着大侄儿没几年就要加冠娶亲,再这样下去,哪家敢把女儿嫁进来啊!纾姐儿也快要及笄了,将来是个什么章程,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又几个月半年的,连儿子女儿的面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