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32)
多余的话,姜婉没再多说,静月也没再多问,领着腊梅出去后,姜婉安心睡下。
第二日一早,匆忙的脚步声在金池殿和云徳宫响起。
太后身边伺候的洛姑姑为太后轻敷双手,跪在面前的小太监正道:“启禀太后娘娘,敬妃昨个儿喝过药了。”
与此同时,金池殿外的长忠听了来人的话,快步行至祁瑛的身边,小声开口:“皇上,昨个儿太后娘娘赐了敬妃一碗药。”
“她喝了?”祁瑛在奏折上重重的画上一个红圈。
“喝了。”长忠颔首,听出了祁瑛语气里的不悦。
“这会儿她倒是老实了!”祁瑛哼一声,将这奏折拉拢,往桌前一摔,“把这折子给户部送去!让他好生瞧瞧!”
祁瑛压着火,没了批折子的心思,见长忠捡起了奏折拍干净正往袖子里装,干脆撂了笔便往外走。
“皇上?”祁瑛从长忠面前走过,长忠赶忙跟上祁瑛的脚步,“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等等奴才。。”
祁瑛侧脸瞪他一眼。
长忠不敢再问,眼珠子提溜转着想了两秒,试探道:“云徳宫?”
见祁瑛没再瞪自己,这才高声喊道:“皇上摆驾云徳宫!”
等祁瑛的抬撵到云徳宫门口停下的时候,太后刚好敷完手洗净,柔软的帕子擦去水,祁瑛也恰好跨步进门,眨眼便到了面前。
“儿子给母后请安。”祁瑛撩起衣摆行礼,不等太后说话,自顾自便起身坐下了。
“皇帝来得正好。”太后对祁瑛的举动恍若未见,一旁的宫女上了茶后,祁瑛便端起来喝,对太后即将要说的事情并不太关心,“哀家有件事,正要与皇上商议。”
“恩,母后这里的茶向来是不错的。”祁瑛喝了两口,扬眉赞一句,把茶杯放下了,随后才抬眸看向太后。
“这话原是问不到皇上这儿来的,只是如今后位悬空,无人主事,哀家才多嘴问一句,本该开了春要办的秀选,可还照办?”太后开口,抬手接过洛姑姑递来的佛珠,她看似心平气和的把玩珠子,视线收回,没再跟祁瑛对视。
祁瑛握紧拳:“皇后刚故,宫里哪里能顾上喜庆事情?便罢了吧。”
太后颔首,没有反对。
片刻后,又道:“如今皇上身边似乎少些贴心人,哀家思衬着,秀选虽然是不必了,可皇上身边总也不能缺了可人儿照顾着。”
祁瑛冷笑一声,顺着太后的话往下说:“母后替儿子思虑周全,儿子感动不已。”
“楚家是不中用的了,哀家如今唯一还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舅舅托孤给哀家的嫡亲女儿,当年征战,你舅舅也是为了大晋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忠烈之士,他死了那么多年,妙儿也一直养在宫外皇家别院里,如今算来,也有十六了。”太后轻叹口气,提起这事,颇为伤感,“哀家年纪大了,身边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是好的,今年年节,便把妙儿接进宫来吧,皇上以为如何?”
祁瑛还是拉扯着笑意,往前倾了倾身子:“母后以为,嫔位如何?”
太后望向祁瑛,片刻后,微垂眼帘,将佛珠放到桌案上:“皇上定夺便好。”
佛珠搁下发出一声闷响,太后端起一旁的茶盏,茶盖划过杯身,发出碰撞的脆响来:“皇上这几日,似乎对敬妃。。青眼有加?”
祁瑛掩住眼底的几分阴沉烦躁,随口应道:“东曙的脸面总不至于给得太过难看。”
太后听过,轻笑起来:“皇上是重情之人,长情之人,这是好事,那东曙公主若是安分,给些宠爱体面,也不无不可。”
“只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身边长伴的人也要多些才好,免得时日久了,情分太重。”
“毕竟。。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都有自己的担子要扛,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的担子,便是统御天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后的担子,便是福泽臣民,皇帝万该以国事,以社稷为重,更该明白如今凤印悬空,后宫里多少眼睛盯着,多少双手伸着,琼林宫一日没有新主,便一日痴心妄想着,此时皇上的一举一动,更是牵扯着这飓风中心涌动,继后一事哀家原也不想过问,只是如今这后宫之中,除了哀家。。想来也没人敢问了。”太后捧着茶盏细品,与祁瑛视线碰撞的瞬间,勾了勾唇角,“的确是好茶。”
这回,祁瑛不笑了。
他突然僵直的坐正了身形,肃然开口道:“母后以为,什么品性之人,能比得上婉婉?”
“贤妃?”
“茹嫔?
“还是庆妃?”
祁瑛的口气突然变得像剑芒一般锋利,尖锐之处,直指太后:“在儿子心中,皇后之位,无人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