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哄我呀(96)
他看了看地上的干柴,啧一声道:“这可咋整?”
眼镜眯着眼望向那条蜿蜒小路,通往不远处的村庄,一个纤瘦的红色身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眼镜看清楚是郑雯,立马向她招手:“郑雯,你怎么才回来?天黑了,小心脚下。”
郑雯咧着嘴,见眼镜向他招手,走得更快了,没几步就跑过来,她微微喘气,呼出一团团白雾,得意的笑着,“我就知道你们粗心。”
说着就将手里的塑料袋打开,蹲在地上将树叶倒了出来,“打火机呢?给我。”
她像眼镜伸手,眼镜将东西递给她,一起蹲下来帮她引火。
铁子将前几日埋在雪地里冷藏的羊肉扒了出来,洗干净拿了过来。
“需要切块吗?”
寸头看向郑雯,征求队里唯一女性的意见:“要不要切块。”
郑雯瞄一眼那块羊肉,低下头继续生火,随口道:“不用了,切块麻烦,烧烤架还在车里,懒得拿了。”
眼镜起身,看着烧的正旺的篝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等会,我去弄根干净棍子过来。”
寸头走过去一把勾住铁子的脖颈,“走走走,我们搭个烧烤架,简单方便。”
“贺书意呢?”
郑雯接过铁子手里的羊肉,目光放在透着光亮的帐篷,“还在帐篷里啊?”
“在那看白天的测量数据呢。”
“这么久了还在看?也不出来帮忙,想吃白饭啊?”
郑雯手下用劲,那铁签却怎么也插不进去,这能扔下东西去洗了手,回来时铁子已经将羊肉固定在木棍上,篝火正旺,烤在羊肉上微微泛起油光。
寸头见她回来了,跟她解释道:“他觉得数据有问题,坐那看几个小时了都不带动的。”
眼镜将车里的啤酒拎了出来,撂在地上,拍拍寸头肩膀,“别管他了,待会给他送点吃的过去就行,咱们嗨。”
铁子拿出罐啤酒,挑眉笑道:“还是你会享受。”
郑雯若有所思的往帐篷方向看去,垂下眸子沉思,篝火摇曳,她脸上忽明忽暗,看不出表情。
就在一个月前,他们俩分手了,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本来做梦都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当她真正如愿以偿的时候,她发现真的应了那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贺书意跟她谈恋爱的时候与平常无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之间甚至没有做过任何情侣应该做的事,第一次牵手还是郑雯主动,但很快就被贺书意甩开。
谈的时候他也说过,如果三个月内没感觉就分了,不耽误她,然而还没到三个月,郑雯就主动提出来分手。
她站在喇嘛庙外面,望着随风飘舞的龙达出神,身边就站着贺书意,看着同样的风景,许着同样的愿望,心里想的却不是彼此。
她想如果自己再向他靠近一步,姿态再低一些,是不是就能祈求到贺书意的爱。
答案是不能。
而且她生来骄傲,只向贺书意低过头,可是如果让她“跪着”祈求一个男人的爱意,那她做不到。
别人施舍的感情怎么能叫爱情。
更何况,那是贺书意,温柔如同蒲柳,又坚若磐石。
他从不会低头去看一个连自尊自爱都失去的人。
她思绪万千,带着香火味的风拂过发梢,她好像听见喇嘛转动经筒呢喃佛经的声音。
就放手吧,已经一起走过这么多岁月,早就成了亲密无间的队友了,这就够了。
她好像一瞬间就释怀了。
那些承载她无数爱意的话统统都被她燃烧殆尽,连灰都不剩,年少的喜欢终是以遗憾告终。
郑雯庆幸,自己是幸运的,至少她陪在贺书意身边将近十年,而江又澜却永远消失在贺书意的生活里,连个泡沫都没有。
她闭上眼,张开双臂拥抱着风,嘴唇勾勒出完美的笑容,她一定要体体面面的。
“贺书意,你在经幡上写了她的名字,是吗?”
贺书意沉默,目光悠悠的看向她,没有说话。
郑雯嗤笑一声,迎着贺书意的目光:“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多像小情侣吃醋闹分手啊,可是郑雯知道她没有资格闹,因为她不是江又澜,因为贺书意会毫无犹豫的答应。
但是贺书意没有立刻同意,只是歪着头打量她,沉思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了?”
郑雯笑了,泪水从眼角滴下来,烫的她心都在颤,他居然犹豫了,没有立刻说好。
她终于感受到一丝丝温暖,很满足了,就这样挺好的。
“我才不是因为吃醋。”她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不再看他,看向远方的落日,天边火烧云般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