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居的上品灵泉枯竭,是近期麟川宗辖界内发生的热门事件。
周围顿时嗡嗡议论之声大起。
纪瑶顿时怒了,站起身来,指着鼻子骂回去,
“你哪只眼睛看见杜东家哭天喊地了?那老狐狸当场就跟我讨钱,藏云居的债务早就结清了!我有藏云居的结清回执,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在麟川地界也敢捕风捉影,随意造谣污蔑?“
西市执事也沉声喝道,”没有证据,当众造谣生事,视作诽谤!再诽谤纪小道友一句,老夫就要启动圈地为牢,圈了你做苦役了!”
说闲话的那人不过是个人云亦云的碎嘴散修,撑不住‘圈地为牢’的压力,在众人的嘘声中掩面跑了。
西市执事站起身来,对围观众人道,
“修真大道长远,注重自身修行才是正道,希望诸位切莫像刚才那人,一双眼睛只盯着别人,心怀嫉妒,走上歧途!”
等人群散去后,何执事又甄满了一杯热茶,推给纪瑶,
“你最近在西市已经闯下了不小名声,开始惹人嫉恨了。以后越往高处走,嫉恨你的人就会越多。以你筑基中期的修为,还不足以自保。听我一句劝,钱财身外之物,够用即可。以后少来西市,多花点时间修行。”
纪瑶抱着茶杯,实诚地回答,”我觉得吧,修行不太适合我,西市倒挺适合我的。”
何执事正在给自己的杯里倒茶水,手一抖,水珠溅出去几滴。
“哼,年轻气盛的小丫头。”
他擦着桌上的茶水,“回家想想我说的话,沉下心思,好好修行去。在你修到筑基大圆满之前,不许再来西市揭榜文,否则直接轰了你出去。”
纪瑶懵了,“啊这……”
懵了一会儿,她试探地问,“那,我不来,派我家灵宠来揭榜文……?”
何执事抱着茶杯冷哼道:“你试试。”
纪瑶:“……告辞。”
纪瑶把装满了灵石的收纳袋系在腰带上,行礼告辞,招呼乌辛回家。
才走出西市几步,围观人群中走出一名修士,快步跟上几步,凑到她身边,
“纪姑娘,我们实在有缘,竟然又再见面了。”
那声音几乎贴到耳后,纪瑶吓了一跳,原地横向蹦开三尺,怒目而视。
说话那人原来是个依稀有点脸熟的年轻男子,长得倒是唇红齿白,身穿云纹边织锦长袍,腰佩长剑,典型的修真界世家公子打扮。
那公子风流一笑,“上次在东市贸然出价,实在唐突。在下乃是东陵海华阳宗门下真传弟子,敝姓尉迟,单名寻,略有身家。麟川宗地界生活不易,看姑娘似乎是孤身一人讨生活?何必如此辛苦。不知姑娘可愿跟随在下回返东陵海——”
年轻男子的嘴巴开合,还在试图劝说,纪瑶已经想起这货是谁了。
这姓尉迟的,不就是上次在东市,以为她头上插了草标,想用两百灵石买下她的那混蛋么?
纪瑶盯着尉迟小白脸看了几眼,居然笑了笑。
“邀我去东陵海你家?上次你出两百灵石,这次你打算出价多少?”
尉迟寻大喜,笑道,“聘下纪姑娘如此佳人,两百怎么能够。在下愿赠一座幽静别院,另送上灵石两千,供姑娘花用——”说着又要伸手去勾纪瑶的下巴。
纪瑶一脚当胸踹了过去。
“一座别院!两千灵石!”
人来人往的西市外,猛然爆发出一阵清亮的怒喊声,偶尔夹杂着拳拳到肉的殴打声,以及年轻男子的凄惨叫声。
“只够陆白四十天的花用!连喂饱乌辛不够!就这点钱,你也想买我!”
“啊……有话好好说……别打脸……”
被惊动的巡城执事从城墙头上探出身体,大喝道,“麟川城外十里,禁止斗殴!那位纪小道友,你再殴打下去,就要触动城外的圈地为牢阵法了!”
……
此刻,人头攒动的西市内,围观修士们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
“快来看,又是悬赏一万灵石的榜文!”
“继鸣沙城之后,又有悬赏一万灵石的甲字告示横空出世了!”
“说起来,鸣沙城的那张告示,据说是刚才那个筑基期的小姑娘带着弟弟和灵宠做下的?后生可畏啊。”
“上次的鸣沙城填进了七八条金丹修士的性命,这次的新告示不知又要填进多少性命。”
“便是有风险又如何。悬赏一万灵石的甲字告示,可不是年年都能见到的……”
正打算离开西市的纪瑶,闪电般敏锐回头:“嗯?”
她听到了什么?
……
傍晚。
城外五里。护城河畔,芦苇荡边。
陆焕睁开双目,看了看头顶天色,露出思索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