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要两个人签字,我不同意,你离不了。”
据说易感期的 alpha 会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的表情太无措,我差点心软。
我闭上眼不去看他,说:“我做的决定不需要你同意。”
裴昀不说话了,我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目光,但我不敢睁眼看他。
心动是很危险的事,尤其是对不该心动的人心动。
我骗得过世界上最先进的测谎仪,到底没能骗过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昀终于又开口:“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我藏在被子下面的手一点一点将无名指上的婚戒褪下来,紧紧攥在手心里,“想好了。”
“…… 好。” 裴昀嗓音沙哑,“我听你的。”
病房门很轻地关上,将我们分隔在两个世界。
在这一天里,我失去了两样很重要的东西,都和他有关。
我和裴昀开始得草率,结束得也不太体面。
第二天上午,段弘亲自来看我。
他坐在床边,好几次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我垂着眼,听到自己声音低弱。
创口还是疼,第一次伤到腺体,没想到这么疼。
段弘叹了口气,握了握我的手,“回家吧小迟。”
家…… 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我和裴昀的房子。
“无论怎样,家都是你的依靠。” 段弘继续说,“你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 我想到那个家,想到我和段翊在那里度过的童年,心脏一阵抽疼,“对不起,我不能。”
两年了,我还是没有办法面对与段翊有关的一切。
我是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因为小翊吗,” 段弘猜到了我的心思,“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挺过来了,你怎么还…… 小翊不会想要看到你一直愧疚的。”
我摇了摇头:“我需要一点时间。您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好吧……” 段弘没有勉强我,“你安心养伤,国安局那边我帮你去协调,以你的能力,不一定非要回特别行动处。”
我不在乎这些,随口应了:“我听您安排。”
裴昀昨天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他派了程副官过来,一步不离地在病房外守着,看起来像保护,实际更像看管。
我不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段弘隐晦地向我转达了目前的局势,大选将近,保守党韬光养晦两年,果然又准备重新和新党打擂台了。
怪不得我决定和裴昀离婚,段弘一点都不反对,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对他们的党争毫无兴趣,无论谁输谁赢,我的工作都是一样的。
没猜错的话病房里有监听,段弘说的话裴昀也听得到,这无疑又在我们之间划了一道界限,暗示裴昀我们两个已经彻底处在不同阵营。
段弘走后,我拔掉输液管,从枕头下面拿出昨天从医生那里顺来的手术刀,划开手臂皮肤,取出定位芯片丢进床头柜,然后走到窗边。
九楼,不太好办。
裴昀这人专给人添麻烦,他明知道我要是想走,一个程副官根本拦不住,他还多此一举,非逼我跳窗。
我很久没做过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不确定自己的身手还在不在。
怕什么来什么,最后一下前滚翻落地时高估了自己的膝盖,不小心扭了一下,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裴昀的电话。
我按下挂断,顺便把手机也扔进了垃圾箱。
离婚协议等我签完再寄给他好了,见面和通话暂时不需要。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待着,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第18章
第四天了。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我曾经一个代号叫山羊的线人开的酒吧,他完成卧底任务全身而退后,盘下这间酒吧养老,顺便在黑市做做情报生意。
酒吧开在一条闹哄哄的小街上,很不起眼,每天接待的也都是普通客人。从二楼走廊尽头的杂物间进去,墙壁上有一道暗门,后面是我的房间。
没有人找得到这里。
我问山羊,“特别行动处前 0001 号特工现在在第七大道麦穗街 Goat Bar 吃冰激凌这条情报可以卖多少钱?”
山羊腆着啤酒肚,悠哉悠哉地丢了一粒槟郎在嘴里,冲我比了个六。
“原本只值三千万,最近突然冒出来个土大款,直接抬到六千。啧,什么仇什么怨。”
“嚯。”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惊得一口吞掉一大勺冰激凌,牙齿冻得直打颤。
“这样,你把情报卖出去,咱俩对半分。”
“不不不不不你少忽悠我。” 山羊连连摆手,“贪得多死得快,老子还想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