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好意思说我装。
“当然,和你在一起别的不说,装模作样的本事学了不少。” 我反唇相讥。
大概是我眼里的不屑过于明显,裴昀皱了下眉,松开我的手,不冷不热道:“很好。能装一辈子也算你的本事。”
“我们两个之间……” 我抬头看他,“有一辈子可谈?”
他目光一下子冷了下去,半晌低低一笑,“当然没有。”
第3章
特别行动处夜征小队没有 omega。
我带队的时候,手下十七个队员全都是 s 级别以上的 alpha,直到现在,这间喧闹包厢里将近三十个人,也只有我一个 omega。
在人才云集的特别行动处,我的能力并不算突出,但出于性别的原因,他们总会不经意间给予我特殊关照,甚至在行动中下意识地保护我。
或许因为如此,才有两年前那场事故。
有人喝高了提起段翊。
“…… 一场行动,我们损失了两个队长…… 苏队差点断了一条腿,段副连命都没了……”
“我此生,与……TCO,不共戴天!”
“夜征小队成立九年,再没有过配合这么默契的搭档,太可惜了……”
……
我坐在沙发角落,攥紧手中的半杯龙舌兰。
包厢昏暗,裴昀坐在我身边,面容隐藏在模糊的灯光中,看不出在想什么。
沉默半晌,我问他:“你是不是很希望,两年前死掉的人是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勾唇冷笑:“培养一个优秀特工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国家不会希望失去你们之中任何一员。”
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裴处。” 我无所谓地笑笑,碰了下他放在茶几上的酒杯,“两周年快乐。”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但愿你是真的快乐。”
让身体抵抗神经麻痹类药物也曾是我的训练内容,一点酒精本不该产生任何影响,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昏沉。
大概还是这该死的发情期的缘故。
散伙时接近凌晨,包厢里横七竖八睡倒一片,我准备叫个车回家,没想到裴昀拉住了我,说:“我也回去。”
稀奇了,裴处长竟然连着两天回家过夜。
“今天不做,我不舒服。” 我说。
他好像有点被气到,舔了下后槽牙,说:“没想做。”
“哦,那回去吧。”
上了车,他又问我:“你哪里不舒服?”
我莫名其妙来了火气,反问他:“你觉得一个发情期打双倍抑制剂的 omega 能有哪里不舒服?”
他终于闭上了嘴,我得到清净,不再看他。
和我这种闲散退休人员不同,裴昀第二天还要工作。
出门前他说,他最近要出一趟外勤。
能让裴昀亲自出马,应该是什么棘手的任务。我已经退出特别行动处,自觉不该过问。
“不问我去哪吗?” 他又废话。
我咽下半口三明治,“随便。”
他摔上门走了。
甩脸子给谁看。有病。
吃完早饭,照例开始每天的复健。
地下有射击练习场,常见的枪。 支型号应有尽有,还有几种研发中未面世的武器,不知道裴昀从哪搞到的。
他很少回家,正好便宜了我。
结婚两年,我们两个朝夕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五十天,他在外面有别的住处,我没有打听过,他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别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实则常年分居,谁听了不夸裴处一声影帝。
我现在只庆幸当初伤的是腿,弹跳力和运动机能受损,至少还能做狙击手。
裴昀不这么想,下调特别行动处的第一天,他就用一种打量小猫小狗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是谁的秘书?”
得知我是夜征小队现任队长后,他眼中讥诮更甚:“你这样子,扛得动枪么?”
我不知道他这种上任前对自己部下一无所知的领导是怎么在国安局混下去的,后来终于明白了,人家背后有人。
二世祖。怪不得。
那时的裴昀还不像现在这么左右逢源,二十出头的年纪仍是个无法无天的刺头。
而我十七岁,刚加入特别行动处,创建夜征小队不到一年。
到现在,一晃八年过去了。
我们共事六年,结婚两年。
初见的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后面几年却像是按了快进,模糊得看不清。
我越来越不懂裴昀了。
“砰。”
一个走神,子弹打偏半寸。
事实证明这个 alpha 没什么用,想到他只会让我的枪法变差。
我有点恼,换了把枪继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裴昀的家是个天堂。自由,舒适,安全,打不完的子弹,玩不完的枪,与我曾经梦想中的退休生活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