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也正了正神色,“请说。”
沈晞和道:“殿下既然出自皇室,想来也知道美人骨吧。”
萧景然豁然抬眸,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却又在掀翻一切前被死死压下,快的仿佛不曾出现过。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脸色不知不觉沉了下来,连声音都跟着冷了两分,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那张艳丽至极的面容多了两分清冷显得愈发夺人心魄。
就连他身后的鹤一都跟神色一变,反手探向了腰后,大有拔剑砍她的意思。
沈晞和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脑子里诸多念头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又被她一个个的按下,“实不相瞒,我中了美人骨。”
“什么?!”
两道不同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带着溢于言表的惊讶,萧景然和鹤一对视了一眼,随即将视线同时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你怎么会中了美人骨?”
鹤一忍不住问道。
这不可能啊,美人骨乃是皇家秘藏,就连皇子都轻易接触不得,已有十多年未曾面世。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怎么会中此毒,太不可思议了。
沈晞和明白他们的惊疑,抬了抬下巴,率先坐了回去,萧景然顿了顿,也跟着坐了下去,鹤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身后,一双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沈晞和:“这毒是从我娘胎里带出来的。”
鹤一又没忍住,“你娘是谁?”
沈晞和:“福安公主。”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道,“福安公主就生了一个女儿。”就是之前离开的沈晞月。
沈晞和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满满的都是嫌弃,“我有说错吗?”福安公主就是生了一个女儿啊,他看向萧景然,求支持道,“殿下。”
萧景然微微阖眸,随即叹了口气,“是我孤陋寡闻,闭目塞听了。”片刻后他睁开眼,眸子里流动着浮光,“没想到姑娘才是福安公主的女儿。”
可真是.......造化弄人。
沈晞和点点头,“听三皇子方才的语气,似乎对美人骨很是了解。”
萧景然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的攥紧了僧衣,指节泛白,隐隐泛青,鹤一担心的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就被他一个眼神制止,“我母妃当年也是中了美人骨而死。”
确切的说,是因为中了美人骨忍受不了,自杀身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毅然决然的从宫里搬了出来,入了相国寺修行。
沈晞和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面上浮出几分歉疚,“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萧景然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已经过去了。”他看着对面的少女,张了张口,似是想问什么又觉得唐突,于是又紧紧闭上,执起茶壶给她续了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忍住了,鹤一却是没忍住,“你说你中了美人骨,那怎么还和常人一样没有变化?”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就连脸上都差点写着“撒谎”两个字,“主人,你不要被她给骗了。”
沈晞和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怎么没有变化,没看见我比常人要黑许多吗?”
鹤一:“那不是你本来肤色吗?”
“咔嚓。”沈晞和手里的杯子被捏成了碎片,残留的茶水撒了一桌,有几滴还溅到了衣服上,“你说什么?”
她看着他,笑问道。
鹤一忽然不敢说话了,高挑的身子悄悄的往萧景然身后藏了藏,努力缩小存在感。
萧景然取出一块手帕递了过来,替鹤一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教好他。”
沈晞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又按在桌子上吸收上面的茶渍,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还没有心上人吧?”
萧景然摇头,“没有,怎么了?”
沈晞和睨了鹤一一眼,语气诚恳,“那可太遗憾了。”这么直男,怕是要孤独终老。
鹤一感觉到了森森的恶意,想说什么,想到方才心中骤然而起的寒意,终究还是选择了安静。
萧景然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将话题转了回来,“可否让贫僧给姑娘把一下脉?”自从母妃中毒去世后,他虽然半边身子入了佛门,但对医术也研究了不少,尤其是解毒之法。
“当然可以。”沈晞和撩起衣袖,大大方方的将胳膊递了过去,萧景然神色庄严,眼神清正不含半分亵渎,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女孩小麦色的手腕上,黑与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着尤其惨烈。
半晌后,萧景然收回手,“姑娘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她的脉象虽然比常人急了一分,但却强劲有力,五脏六腑也没有衰退,气血充足,想来是修炼内力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