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吹灯灭(165)
……是白天没问着晏锦屏名字的焦泽。
他还在想晏锦屏。
说实话,连焦泽自己都纳闷,这世间怎么就会有那么个人,眼角眉梢、那眉目那身段,就好像是比照着自己心尖儿上的喜好长成的,简直看一眼就心痒痒,恨不能立刻把人揉进怀里,好好地解一解这混账的相思之苦。
可惜美人走得快,他还没来得及上去搭话,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着了。
焦泽不光总来桃花楼,更是温柔乡的常客。他喜好美色,而晏锦屏正巧是美色中的美色,因此叫他难以忘怀,加上得不到的东西似乎总是更美好,就更让焦泽难以忘怀起来。
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晏锦屏,抓心挠肝地想了一白天,闭上眼睛就是今早见着的那张脸,从皮相到骨相,只觉得浓淡合宜、浑然天成,与他一比,天下那些所谓美人竟都成了庸脂俗粉,多看一眼都嫌腻得慌。
天底下只那一人,能令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焦泽耐着性子,又看了两眼台上的表演,到底还是心浮气躁,定不下心。他又很郁闷地四处看了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找什么,总之乱看时的目光扫过站在台阶上的晏锦屏,顿时定住了。
这莫非就是天意?!
他屏住呼吸,看晏锦屏在没人时有些慵懒的神色,看他支在扶手上的胳膊、缠绕着扶手丝丝缕缕流淌下来的长发,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就将好不容易等来的美人给惊动了。
桃源里终日温暖,无论男女,穿着大多清凉。晏锦屏入乡随俗,也跟着披了件轻薄的衣衫,堂前月亮的光洒过来,将他的身影朦胧地投射到后边,几乎能透过那外袍看出他里头的身形。
焦泽近乎贪婪地看着。
他……那人实在太过美好,令人心生渴望。
美人如珠玉、如珍宝,如天上一轮捞不进怀里的明月。
明月虽好,也不及眼前人的殊丽容貌。
凭什么?焦泽忽然又不满足于这样简单地看着了。他咬牙切齿地想道:凭什么我就只能在这干看着,凭什么明月不能属于我?
那轮小桃枝从天上摘下来的月亮,可还在桃花楼的大堂里头挂着呢。
他往怀里摸了摸,摸到个冰凉的小瓶子。
这可是好东西……
可什么东西,还能比眼前这人更珍贵了?
焦泽下了决心,从桌上又端起一杯酒,离开席位,上楼来到晏锦屏身旁。
晏锦屏正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察觉到旁边凑过来个人。来人气息陌生,他回头一看,这人他还记得,是今天早上站在小桃枝旁边的那个男人。
虽说当时没怎么在意,不过晏锦屏到底听见了小桃枝和白茕茕后来说的话,对这人的名字还有点印象。
记得是叫……焦泽?
焦泽长得不算难看,眼下有一小片青色的鳞。他端着两个酒杯,脸上的笑容十分热络,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晏锦屏,笑道:“这位公子,楼上冷清,怎么不下去看?”
晏锦屏扫他一眼,又垂下目光看了看酒杯,酒液金黄澄澈,是桃花楼特产百花酒。
他没接那杯子,只是挑眉道:“这上头视野好,何必再下去和他们挤着。”
——同时心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来了小桃枝的地盘,竟然还敢使下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不怕小桃枝把他手撕了?
稀奇。
晏锦屏打量焦泽时,焦泽也在看着他。
凑近了看,这位的容貌更无一丝瑕疵,再加上他说话时那一挑眉,眉目生动,像是在烈火里添上了干枯的柴,燥热的火光直接将焦泽的理智烧成了一把灰。
焦泽喉咙干渴,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唇,只觉得自己身上火烧火燎地热得发慌。
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这时信念却前所未有地坚定,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先把这人弄到手再说。
拼一把,值了!
他努力掩饰了,让自己的表情别显得那么急色,把酒杯往前送了一送,笑道:“也是,刚才在下面时还不觉得,现在上来了才发现,这上头果然视野开阔,是个好地方。只是有花有月,若是没有好酒相伴,可少了几分颜色。这百花酒是桃花楼里的特色,公子不试试么?”
又道:“在下焦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晏锦屏眼神冷了下来。
焦泽这人胆大包天、不守规矩,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可现在下头尚在评花榜,在这儿闹起来,小桃枝的面上不太好过。
晏锦屏只思索了一瞬,便浅浅地弯起唇。他什么都没说,只对焦泽笑了那么一笑,拿过了他手里的杯子。
他表情浅淡,说不上有多么热情,焦泽却几乎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