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吹灯灭(199)
可凭什么要他忍?
“沈连星。”晏锦屏扯下他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两人眼中燃烧的火焰如出一辙。
晏锦屏抬起胳膊,轻轻勾上青年的脖子。美人目光散乱,声音也嘶哑,只有唇缝平直地抿着,像尖锐的刀刃,吐息灼热:“我告诉你那些,是想让你明白我心甘情愿,可不是为了让你胡思乱想、在这儿听你说一句不然的。”
他吞噬过天下众火,也斩断过万里江河。
他将这段往事随意地讲出来,像是闲聊,却让听者感受到了无法忽视的惊心动魄。
可那不是晏锦屏的本意,他现在说那些,只是想告诉沈连星一件事。
我中了红袖招没错,可红袖招又如何?上不得台面的春药而已,因为怕我会被这种东西控制情感而瞻前顾后……
沈连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连星神态恍惚,反应却快得要命。他听了这话,脑子里紧绷的弦立刻断裂。他近乎强硬地一把揽住青年的腰,猛地将人带到床上,一只手强横且偏执地把人控制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却在人脑后轻轻一拦,没让晏锦屏因为他过大的动作而磕到床柱。
晏锦屏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没反抗。
沈连星仍然有些犹豫,支在晏锦屏上头,分明是不容拒绝的动作,可他眼睛都快红了,还忍耐着直接亲下去的冲动,轻声问:“……可以么?”
他不是不想,恰恰相反,他想得都快要疯了。
只是正因为太过渴望,所以真正能得到时,才愈发显得瞻前顾后、束手束脚起来。
卑劣的思慕如同野火燎原,偏执而缱绻地将他吞没。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晏锦屏终于不耐烦了。他身上烧得慌,该说的都说了,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干脆闭上眼,双手绕过沈连星后颈,豁出去用力向下一拉,自己也不知道是碰着了什么地方,总之就这么胡乱地亲了一下,哑声道,“一句话,到底做不做?”
凭什么不做?
怎么可能不做?
沈连星神色深沉,低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克制又深沉地叹息道:“乖点,哥哥疼你。”
——既然敢这样招他,想必他的老板也已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了。
他难得毫无保留地展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这‘哥哥’显然不是指年龄方面的。
“哦,哥哥……”哪怕到了这时候,晏锦屏也断然不肯落入下风,他于是眯起眼,拖长了声音轻笑道,“谁是哥哥——”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沈公子不跟他多纠缠,身体力行地给了拱火不嫌事大的晏老板回答。
……
风声细弱。
晏锦屏身量不矮,身上却没什么肉,原先他爱穿宽松的衣袍,还能艳丽而张扬地将那点不太明显的清瘦压下去,现如今褪了那些多余的装饰,就更显得比之寻常人要纤细一点,像是烧成的琉璃,精致却脆弱,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
可他骨相生得也好,就算是这样,也丝毫不显出一般人清减下去后会有的那些缺陷,只是仿佛……更招人疼了些。
当初图南掏心的那一下是从背后偷袭,五指屈成爪,一下得手,干脆利落地留了个很大的印子,至今没有消退,触目惊心地横陈在人光滑的背上,光是看着,就想象得到当时那场面是有多么可怕。
沈连星顿了顿,手指轻轻从他后心上头划过,其他动作都滞了一下。
晏锦屏察觉到了,低声问:“怎么?”
“……”沈连星低头浅浅地亲了一下那处伤疤,不愿意叫他这时听出自己的心疼,叹息道,“没事。”
光泽的黑色长发在锦缎上蜿蜒出柔软的弧线,婉转乖顺地绕在男人撑着枕边的腕上,发梢纤细,皮肤细白,眼角薄红,简直无处不浓俨,无处不可怜。
可怜人张牙舞爪,端着点其实早就碎了一地的架子,仍旧不肯放松,一口叼住眼前人手指上突出的骨节,没用力,轻轻地吮。
他身处下风,却目空一切,眼尾迤逦地扫过来,泄了一地的流光。
沈连星很轻地‘嘶’了一声,将手指抽了出来。他被咬得有点疼,正巧此人报复心极强,胡乱地摇得昆山环佩叮当,泣露的芙蓉绽开,花蕊娇艳,徐徐铺陈开满床活色生香。
他那只木头做的胳膊手指冰凉,就算平日里再怎么灵活、再如何看不出差异,到底还是材质坚硬,带着点寻常人力所不能及的奇特触感,关节联动,终于在这时见了真章。
一池春水搅乱,满树桃花吹皱,春衫且薄,形骸且放浪。
沈连星居高临下地俯视晏锦屏,近乎着迷地打量他的每一寸表情,细致地研究他的每一寸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