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钟月荷面对着她的冷脸,依旧伺候的尽心,慢慢的,她心里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反而怨怪公主多事。她问起此事,公主解释两句也就算了,偏要闹得满人皆知,甚至还哄得她的儿子为此出头,要知道,从前闻人决可是从来不管这些杂事的。
闻人太夫人每次去看闻人决时,他都记不得自己这个娘,而且只要说沈宜安一句不好,便立刻冷下脸,无声地下逐客令,她心里堵着气,这几日也很少往敛风院去了。
“她到底给我儿下什么迷魂汤了?”闻人太夫人自言自语。
冯嬷嬷出去换茶,回来便听见太夫人的话,接口道:“太夫人,大都督回来半个月了,眼见伤都好利索了,怎的记忆半点不见恢复呢?”
闻人太夫人接过茶吹了一下,心不在焉地说:“我哪知道?裴老闻名京都,薛太医是他的高徒,治了半个月,愣是没有半点效果。”
冯嬷嬷犹豫再三,终于说出口:“会不会……薛太医是宫里太后娘娘派来的,裴老先生也是纪王带来的,这其中……”
闻人太夫人顺着她的话想下去,慌得茶杯都拿不稳:“你说,皇家终于忍不住要对决儿下手了,她们是要害我儿子!”
冯嬷嬷一哆嗦,连忙跪下:“老奴多嘴,太夫人恕罪。”
闻人太夫人摇头,让她起身:“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赶紧出府一趟,把城西的孙大夫请来,别走正门,免得叫公主的人发现。”
青槐院请了大夫,还从都督府后门偷偷地带进来,莲香觉得此事有蹊跷,一大早便禀报给沈宜安。
“也不见厨房煎药,太夫人今早还叫了两碗炖肉,吃多了出来消食呢,奴婢撞见了,她气色好极了,一点也不像是病了。”
冉姑姑问:“会不会是钟家表姑娘生病了?”
莲香语带讥诮:“是生了见不得光的病,不过这病大夫可治不了。”
沈宜安正画着一幅春景图,闻言搁下笔,说道:“是有些不寻常。”
莲香点头:“就是,若有人病了,为何不请大夫走正门,非要偷偷摸摸的。”
沈宜安沉吟片刻,说道:“再叫人盯着吧,把那个大夫的住处记下来,让陈惊仔细查一查。”
陈惊是她嫁进都督府时带来的护卫,平日都在前院候命,只有她出行时才会跟着。沈宜安前世甚少理会府中的人和事,结果吃了一个大亏,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今她想好好活下去,自然不能再做个不听不看的傻子,是以平常就让莲香留意着府中的动静,这才会发现闻人太夫人的奇怪举动。
莲香得了吩咐便去找陈惊了,沈宜安接着画那幅春景图,冉姑姑看了她几眼,忍不住说:“公主,您画了好些时候了,要不歇歇眼睛出去走走?”
沈宜安顿住,说:“也好,我记得咱们院子里的梨花开了。”
她说罢便往外走,冉姑姑跟在后头小声抱怨:“好端端地看什么梨花?寓意不好,敛风院里桃花开得正盛呢。”
第11章 明知长公主心有所爱,少……
日暮西斜,天际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敛风院仍然驻守着许多黑云卫,院内伺候的下人都是经过重重筛选的,安静的做着事,只有偶尔从正房走过时,悄悄抬头望一眼提刀站在门口的人。
闻人决已经站了半个时辰,眼见天要黑了,邹诚知道他今日怕是又等不来那个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自从伤势好转,一连好几日他都这样站在门口,活脱脱成了一块望妻石,可惜长公主连个影子都没有。
有好几次邹城都差点忍不住要将实情告知闻人决,可转念一想,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跟着掺和什么呢?明知长公主心有所爱,少帅既然敢娶,今日的一切他就该受着。这般想着,邹诚心里终于舒服了些。
敛风院门口传来几句争执声,似乎有人要闯进来,邹诚耳力极佳,自然听出是闻人太夫人被拦在院外,正大声斥骂黑云卫,他头皮一麻,看向自家少帅,只见闻人决眉头皱得极深,显然他也听见了。
闻人太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日时不时来看望儿子,母子二人相处的情景颇为诡异,闻人决始终冷漠,太夫人时常哭天抹泪间或恨铁不成钢骂儿子不孝。一开始,闻人决会沉默地听完太夫人说的每句话,后来他好似烦了,太夫人一来便借口伤势复发躲起来。
“少帅,要见吗?”邹诚小声发问。
闻人决绷着脸:“你去。”
意思不需言明,邹诚心中哀叹,提着沉重的脚步替自家少帅接受太夫人的关爱。
太夫人今日是铁了心要说动闻人决跟着她去看大夫,因此半分没给邹诚面子,拉着脸说:“今日再拦我,非得跟你娘说道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