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给她的银子,她还是带回楚家为好。
范二奶奶看着嫁妆册子不无遗憾地说:“可惜没有合适的铺面,如果能陪嫁两间铺子或者几百亩地,那就算得上十全十美了。”
杨妧笑叹:“好事哪能尽落到我一人身上,我还发愁到哪里找抬嫁妆的人?”
范二奶奶抿着嘴笑,“不用愁,楚世子一准儿安排得好好的。前两天你娘还跟我抱怨,她原先准备大展身手,哪知道从定亲到现在,竟是半分力没使上,全是楚世子来来回回地张罗。”
果然,发嫁妆前一天,含光送来一口袋新铸的铜钱,和一口袋封红,告诉关氏,“世子爷从军里挑了二百四十个相貌周正身强力壮的兵士,辰正准时到,封红是打赏抬嫁妆的,铜钱是迎亲时候用。”
杨妧把装着喜服的包裹交给他,顺口问道:“世子爷最近忙什么?”
含光笑答:“除了忙活这些杂事就是看书。”
楚昕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趁着夜深人静把那本册子翻完了,直看得血脉贲张,连着好几天半夜里冲冷水澡。
偏偏秦老夫人觉得他不懂情事,让特意赶回来参加儿子婚事的楚钊再去搜罗一本。
楚钊才不去折腾,他当初也不懂,不也顺利地入了洞房?
倒是叮嘱楚昕,“你力气大,手底下没数,姑娘家都细皮嫩肉的,切不许由着性子胡来,也不许没有节制。”
八月初一,关氏穿戴整齐,喜滋滋地照看着发嫁妆,杨妧则在东厢房和几位好友说话。
明心兰四月成的亲,梳了个妇人的圆髻,鬓间插一对赤金镶绿松石的发簪,打扮虽简单,气色却极好,一看就知道过得很如意。
余新梅是明年开春成亲,而何文秀和孙六娘都还没有定下亲事。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楚映竟然也来了。
明心兰“吃吃”地笑,“你来干什么,哪有小姑给嫂子添妆的?”
楚映拿出一只玛瑙石手镯,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阿妧的好姐妹,怎么就不能来了?我瞧瞧你们都送了什么,若是不合我的心意,回去重新换过。”
“现在还轮不到你挑,等你当新嫁娘再说。”余新梅笑着怼她,一边把自己的添妆找了出来。
是对南珠耳坠子。
众人也纷纷把自己的添妆亮了出来。
杨婉热切地看着她们毫无间隙地有说有笑。
这些都是达官勋贵家的娇女,可跟杨妧非常亲热,而且每个人都很大方,金银玉石好像都看不在眼里似的。
以前杨妧可没有这么受欢迎。
在济南府时,最受欢迎的是大姐杨婳和她,而杨妧只知道往何家跑,济南府的官员家的千金都不怎么搭理她。
如果她早点来京都,这些人肯定都是她的朋友。
就在杨婉的自怨自艾中,嫁妆发完了。
几位姑娘用过中午饭告辞离开。
杨妧把第二天要穿的衣裳,要用的东西再检查一遍,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关氏怀里揣一本画册做贼般溜进东厢房,“临睡前翻翻,不用怕,疼是疼,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杨妧明知故问,“娘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疼,要不要请太医?”
“请太医做什么?”关氏红着脸嗔一声,却不作答,“你多看两遍就知道了。女人头一遭没有不疼的,实在忍不住也别硬抗,告诉世子爷收着点儿。”
杨妧还要再问。
关氏道:“少问那些有的没的,反正世子爷应该明白。”站起身,落荒而逃。
杨妧忍俊不禁。
分明该害羞的是她好不好?
而且关氏总说英雄无用武之地,这会儿用了用武之地,却又不战而败。
杨妧扫一眼纸张明显泛黄的册子,她已经不记得前世关氏怎样教导她的,也不记得当年看的是不是这本册子。
印象里,成亲前一天,因为紧张,她翻来覆去直到大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坐花轿被颠得直打盹儿。
杨妧决定早点睡觉,将册子原样收进了包裹里。
这一觉睡得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到卯正时分才醒来。
关氏笑道:“我紧张得夜里醒了好几回,你倒是心大,比平常还晚小半个时辰。赶紧吃饭,吃完饭仔细洗漱,刘太太巳初过来……吉时定在申初三刻,我估摸着世子未正三刻来迎亲,你应该能赶上吃中午饭。”
刘太太是钱老夫人的长媳,家中父母公婆俱在,膝下虽然没有女儿,但是生了三个儿子,算是极有福气的,经常被人请去当全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