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妧也忍不住弯起唇角,真好,一切都比前世好!
出了角门,鞭炮声再一次响起来,夹杂着高亢的唢呐和欢快的锣鼓。
杨妧听到顾常宝的喊声,“再使点力气,小爷加倍赏。”
还有周延江的声音,“新娘上轿咯,铜钱呢,赶紧撒钱。”
刘太太将杨妧扶上花轿,垂下轿帘,轿子被稳稳地抬了起来。
一路喜乐不断,时而悠扬,时而激烈,竟是没有停过。
而每当经过路口,周延江都会大声吆喝,“镇国公世子成亲,都来沾沾喜气。”
接着铜钱像落雨般撒出去。
也不知路上到底撒了多少铜钱,终于到达国公府门口。
踢轿门、跨火盆,再然后三拜九叩,繁琐的礼节终于结束,刘太太和国公府请来的喜娘一左一右搀扶杨妧到了新房。
刘太太笑着告诉喜娘,“今天也算开了眼,楚世子请了两套喜乐班子,这边奏完那边奏,一路没停过,铜钱也没断着,怕是几百两银子撒出去了。”
喜娘惊叹不已,“这府里也是,从喜房到门口都铺着红毡,树上挂了红绸,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体面的亲事,新娘子真正有福气。”
杨妧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恍然,难怪锣鼓声格外响亮,竟然是两套班子。
楚昕真会折腾。
过了片刻,门外有丫鬟招呼,“世子爷回来了。”
是青菱的声音。
伴随着镇定有力的脚步声,杨妧看到面前多了一抹红色衣襟,心里莫名有点忐忑。
喜娘把包着红绸布的秤杆递给楚昕,“快瞧瞧新娘子。”
杨妧感觉喜帕抖了两下,才被挑开,蝴蝶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杨妧眯了会眼,等再睁开,对上了楚昕的双眸。
那双漂亮的眼幽深黑亮,含着些许紧张,不过一瞬,很快变成了由衷的欢喜。
这欢喜感染到杨妧,杨妧抿了抿唇。
喜娘笑着打趣,“新娘子漂亮吧,看把新郎官高兴的,来,新郎官坐到新娘子旁边,该喝合卺酒了。”
杨妧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拢衣襟,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
楚昕脚步微顿。
喜娘解释道:“不知道哪里传的习俗,要是新郎官压了新娘子衣襟,日后就要压新娘子一头,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楚昕坐下,顺手把自己的衣襟塞在杨妧裙裾下面,“阿妧压着我,我听你的。”
刘太太轻笑出声。
杨妧闹了个大红脸,狠狠地瞪了楚昕一眼。
喜娘也忍不住笑,从桌上倒出两盅酒,分别递给两人,“饮过合卺酒,子孙不用愁。”
杨妧尝了口,觉得味道清甜,着实不错,遂一口喝干了。
楚昕也仰头饮尽。
合卺酒之后是撒帐。
喜娘抖着帐帘,红枣桂圆等四样干果像落雨似的从楚昕和杨妧肩头落下,喜娘嘴里的吉祥话成套成套地往外冒。
繁琐的礼节终于完成,喜娘拍着手道:“礼成了,恭喜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屋内丫鬟跟着贺喜。
庄嬷嬷请了刘太太和喜娘去饮酒,丫鬟们也都识趣地离开屋子。
楚昕舒口气,轻声道:“刚才掀盖头,我有点担心,生怕不是你,还好没娶错人。”
杨妧“哼”一声,“你以为是谁?”
“没以为是谁,就是有点怕,”楚昕看着杨妧如同染过云霞般的脸颊,笑着说:“妧妧你今天真好看。”
杨妧立刻想起适才压襟时的情形,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听她的,不听她的。
心里三分恼却有七分喜,嘟了嘴道:“家里还在宴客,表哥不去招呼客人?”
“这就去,”楚昕站起身,却不忙走,低声道:“你饿不饿,我跟阿映说了,待会她来陪你吃饭。头上凤冠重不重,我帮你摘下来?”
凤冠是秦老夫人当年戴过的,去银楼重新炸过,共有六只凤,每只凤口里都衔着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
因是老物件,分量非常足。
杨妧早就想摘下来,碍于楚昕在这里,不太好意思,便催促道:“我让青菱进来,表哥去待客吧。”
楚昕道:“好,我到外面看看,很快回来陪你。”
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青菱和青藕进来帮杨妧摘掉凤冠,把繁琐累赘的喜服也除了。
刚换好衣裳洗掉脂粉,楚映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丫鬟,手里各提一只食盒。
菜有六道,两碟是小菜,四碟是热炒,应是刚出锅,还冒着丝丝热气,浓香四溢。
杨妧中午只吃了一小碗汤圆,整个下午汤水未进,确实有点饿,吃了大半碗米饭才觉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