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清娘毫不犹豫地说,“世子爷从宁夏回来,夫人可不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
“你!”杨妧被噎得说不出话。
“我没说错吧?”清娘“哈”一声,随即转了话题,“这次回京把那只小马驹带过来,让世子爷教您骑马,学会了咱也跟着去打猎。承影说山里东西不少,野兔、野狼、狍子都有,运气好还能遇见野猪。”
那头马驹叫“腾云”,是追风下的崽,刚满三岁,去年秋天陈文开始训练它,但是还没有人骑过。
杨妧颇为心动,等楚昕从外院吃饭回来,便提起此事。
楚昕笑道:“是个好主意,趁腾云还小,你把它驯服辖制住,以后便只听你的话……就像我一样,我也只听你的。”
“闭嘴!”杨妧嗔一句,“就知道乱说,我又不曾辖制你,也没这本事辖制你。”
楚昕“嘿嘿”傻笑,眼角瞥见墙上挂着的长剑,抬手取下,“络子旧了,你帮我结条新的换上。”
杨妧应声好。
楚昕拔剑出鞘,随意地挥舞几下,烛光被凌厉的剑气吹动,摇曳不止,映着满地的黑影跟着晃动。
楚昕道:“还是长剑顺手,剑身轻灵速度快,陌刀厚重劲道足,要是骑马,用长枪最合适,能挑能刺,抡起来又可抵挡箭矢。”
杨妧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笑容不自主地自眼角沁出。
这就是楚昕啊!
合该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而不应困囿于内宅,被那些阴私手段所累。
楚昕被她灼目的笑晃了眼,慢慢收起剑,那股凌厉的寒气也一点点没入鞘中。
他轻声道:“你能辖制我,我是这剑,你就是与我相配的剑鞘,不管多少锋芒,在你面前,全都敛尽了。”
杨妧抿着嘴,面颊慢慢地热起来。
楚昕没过问剑兰跟蕙兰的事儿,严管事却把事情回到楚钊面前。
承影手里证据足,把剑兰跟窦太太见过几次,在哪里见的,传过几次信件都说得清楚明白。
下人跟府外之人勾结,不管在何处都是大忌。
这次能因为一己私欲勾结窦太太,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勾结瓦剌人?
楚钊冷声道:“杨氏职掌内宅,就按她说的办。蕙兰发卖到川地,不得踏入京都,也不得再入宣化城。剑兰……窦家怎么说?”
承影回道:“窦参将在军里未曾回府,我把人交给窦家管事了,说剑兰承蒙窦太太厚爱,几次三番私下相见,我家夫人特将人送给窦太太,免得互传信件多有不便……从窦家出来,见街旁酒馆尚未打烊,我就进去喝了两盅,发了几句牢骚。”
楚钊蹙眉,随即一点点松开,挥手道:“退下吧。”
承影行礼离开。
严管事不无担忧地说:“世子夫人到底年轻,气盛了些,只怕窦参将那边……”
“我觉得她处理的极好,”楚钊眸中含笑,“内宅的事就用内宅的方式解决,窦参将最应该做的是管好家眷,当家主母勾结别人家中的丫鬟所图为何?”略顿一顿,续道:“还是老夫人眼光准,给见明挑了个好媳妇。”
隔天,楚钊下令,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踏入营地三尺,凡违背者,格杀勿论,若守卫擅自放行,以同等罪行论处。
营地一片哗然。
窦参将喜爱自个闺女是众所周知的。窦笑菊两三岁时,窦参将就把她放到马背上带到军里,一直到八九岁,后来窦笑菊学会骑马,自己骑匹小马驹跟在窦参将身后。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
除她之外,极少有闲人进出军营,这条律令无疑就是针对窦笑菊而颁布的。
而市井间也传开楚家往窦家送了个丫鬟的事情。
窦太太在宣府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酒楼茶馆见到她的人也不少,很自然地就成为佐证。
至于窦太太勾结楚家丫鬟的原因,百姓们充分发挥出想象力,有的说窦参将不满楚钊,想暗中在菜肴里下毒;有的说窦太太瞧中楚钊的人品,打听他的行踪;也有的说窦太太觊觎楚家传家之宝,想盗窃财物。
清娘笑得打跌,“青菱,夫人妆盒里有几块玉佩,让我瞧瞧哪块像传家之宝?”
“传家的宝贝能随意给人瞧?”青菱斜睨着她,倒是真的将妆盒取了来。
里面有五块玉佩,成色都还不错,杨妧备着打算赏人的。
楚昕另外有三块玉,一块是刻着竹报平安的碧玉,一块雕着喜上眉梢的羊脂玉,还有块水润莹泽的和田玉,雕成了葫芦状。
清娘指着和田玉笑道:“就它吧,葫芦里面装得全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