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时候,你我都艰难,我们互相提携,暂时熬过这个难关,对你我也都有利。”
虽然她一开始发觉自己穿进书世界后,还在心底畅想了一番将来做单身贵妇的生活,但那毕竟也就只是在心里自我意.淫,自我嗨皮一下。
真正的回归到现实,她没那么大的野心,余生安稳幸福、简简单单就行。
在山桑县这个小城,开个客栈或者小酒楼,请几个杂役帮工,每天数着银子,看日出日落。
反正她是寡妇,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会被夸赞,说她三贞九烈。
在她自己原本的世界,她不想呆在小县城,想出去闯一闯拼一拼,那是因为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她可以去拼,也有拼的资本。
那是大环境造成的,大家都能去拼、去闯,不分男女。
然而在这样一个封建落后的古王朝,她一个寡妇,根本没法去拼,到时候弄得遍体鳞伤,划不来,也没有意义。
倒不如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吃喝喝过一辈子算了。
说完后,白小芽看都没看江远山一眼,转身去了后院,坐在水井边洗葡萄。
整整一筐子熟透了的葡萄,吃不完就坏了,扔了多可惜啊,不如做成葡萄酒,还能存放起来。
江远山站在屋中央,看着白小芽洗葡萄的背影,心口莫名的发堵。
她掷地有声、硬邦邦地扔出一句“桥归桥路归路”,像是在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不知为何,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他心底莫名的难受,胸口沉沉的闷闷的。
他什么都没说,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说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个女的真是出奇的冷静、清醒,甚至清醒得有些凉薄。
她看上去温柔贤惠,勤快又热情。
其实她心里谁都不在乎,白家人也好,他们江家也好,没一个人,她是真正放在心上的。
这还是白家的那个姑娘吗?
不是的了,她不是白家那个小姑娘。
和他哥成亲的那个人,已经随他哥走了。
这一刻,江远山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志怪小说,里头有段情节,讲诉的是借尸还魂的故事。
想到此,他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本就半湿的衣衫,现下全湿透了。
回到房内后,他一通乱翻,从床底下的箩筐里,找出了那本被搁置已久的志怪小说。
书的封皮都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他也顾不得脏,赶忙翻到那一页,一字不落,细细地往下看。
“自半月前,贾员外之幼女香莲落水后,便似换了个人,性情喜好皆不是从前……”
江远山看闲书时,原本是一目十行的速度。
此时他却逐字逐句,一字不落地往下看,比看四书五经还谨慎细致。
此段故事讲述的内容是,前朝大将军之女,死后寄生在了贾员外幼女香莲的体内,而香莲,因为落水一命呜呼,被救起时,就已经是寄生后的将军之女了。
看完了“借尸还魂”的故事,江远山再想到这段时日白小芽的种种行为……
蓦然间,他从头冷到脚心,大白天,外头阳光照得都晃眼睛,可他却浑身发凉,后脊背一阵发寒。
这种玄乎的事情,看书时不觉得害怕,然而当故事里的内容,真正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江远山心里一阵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求证。
最终他闭了闭眼,将这些时日,与白小芽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
回忆完,他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有关于白小芽的画面,都是温暖舒适的,像冬日的阳光,夏日的凉风。
虽然她看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刀,但他知道,那个女的骨子里是柔和的,无害的。
她很爱笑,也总是笑着的,笑得温和恬淡,即便是与人发生口角,她也是带着三分笑。
心底的惧意退了下去,江远山长舒一口气,张开手臂,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眼睛盯着床顶,手边放着那本志怪小说。
此时,他想起了白小芽在他父兄过世第三天的晚上,劝说他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时,她就已经变了的。
白小芽洗完葡萄,拿着笤帚来到前院扫地,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的,接着回后院,又把沥了水的葡萄端出来放在前院晾晒。
晒好葡萄,她坐在屋檐风口下,把半筐子野胡桃剥了出来,剥完后,也放在簸箕里晒。
当她做完这些,李春花和江玉姝也回来了,母女俩提着桶,眉开眼笑地走进院里。
她们母女前脚刚回来,没一会儿,朱佑明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