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不能和女人在一起,娶了王妃不是害了别人吗?”苏涵睁开眼睛,眼里全是哀求与伤痛,直直地将皇帝望着。
“傻孩子,你是郡王,谁人不想嫁给你呢。哪里有你害了别人之说。”皇帝伸手摸了摸苏涵的脸颊,柔声劝解道。
“最后大家都会知道我喜欢男人,娶不娶王妃难道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还要娶王妃呢?舅父,我不要娶一个陌生女人在身边,我讨厌陌生人?”苏涵苦苦哀求着,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皇帝见苏涵一直围绕着这个问题不放,猜想苏涵是不是和某个男人有了私情,压抑下心底的烦躁,尽量和颜悦色,问道,“涵儿,告诉朕,你是不是和哪个男人互许了终生?不然,为何不愿意娶王妃。”
苏涵愣住了,眼里满是惊愕,但是,马上便回复了一脸的哀痛与无法忍受的痛苦的神情,“您明明知道的,我这样的身体,我讨厌女人,我讨厌,我不想和陌生人一起生活下去,反正我活不了多久,我就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受苦受难地娶一个陌生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涵声音虚弱,眼泪却不断往外流,那张苍白的小脸因为痛苦皱着,可怜得让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痛。
皇帝只好安慰他道,“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好好养着身子,会一生平安的。不想娶陌生女人就不娶,朕不强求你了,这下可满意了?”皇帝虽然这般说着,心里其实已经在想苏涵身边到底有什么男人能够勾走他的心,让他不要娶王妃,让他坚持要和男人在一起。
苏涵依然哭个不停,开始抽噎起来,皇帝只好又叫侍女进来,他自己搂着苏涵给他抚着胸顺着气,让拿热巾帕给苏涵擦脸,倒参茶给他润喉。
苏涵缓过气来,便望着皇帝道,“舅父,您出一个字据给我,我才相信。”
皇帝被苏涵的话噎住,但看苏涵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咬牙道,“朕金口玉言,说话自然算数。”
苏涵抿着唇望着皇帝不说话,又委屈又痛苦的样子。
皇帝长吸口气,让曹汾进来笔墨伺候。
曹汾一脸惊讶地看皇帝在纸上写上不会为清和郡王赐婚,清和郡王若是看上谁,即使对方是平民百姓也可让其结为夫妻的话,写完后还盖了皇印。
拿去给苏涵看,苏涵蹙眉看了一阵,皇帝气得挑眉,道,“这下可满意了,不哭给朕看了吧。”
苏涵把那纸收起来,还勉强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握住皇帝的手,道,“谢谢您,我知道您是最心疼我的。母亲走了,您是最心疼我最为我着想的人。”
皇帝被他这句话一说,什么气也消了,叹息一声,把苏涵扶着躺下,让他好好睡觉。
其实,在天朝有男子与男子结为夫妻的事发生,朝廷衙门甚至是要发给凭证承认的,这样的夫妻甚至和一般夫妻一样拥有同样的财产继承方式。只是,男子与男子结为夫妻,必须要其中的妻子从此以后全都按照妇人礼行事,而且,他在律法上的身份也是妇人了。
一个男子若不是真心和人相爱,并且愿意为对方不顾一切,是不可能抛弃自己的男子身份去做一个女子。
所以,虽然这种男子与男子结为夫妻的事情常有发生,但是,每一次发生依然是轰动一时的闲话,大家都不免拿来当笑话好好说笑一番。
并且,大家心里并不认为这是光彩的事,做妻子的那个男人以后更加是没脸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感冒发展到咳嗽阶段,估计也就快好了吧,最近累得出现头疼症状了,还很晕,总觉得在地震,但其实是幻觉。元旦快点来吧,我想要休息,呜呜~~
第二十五章 出宫游玩
苏涵拿到了皇帝写的字据,心里踏实很多,生命本就短暂,须臾之间,他可不想将这短暂有限的生命用在无聊的人事身上,他只愿意和哥哥在一起,无论过什么日子,即使穷困,即使需要面对苦难,只要两人心心相印,能够偎依在一起,那么,他就满足了。
对于他,身体上的一切享受与尊荣都是虚幻,他只愿意在有限短暂的生命里好好享受和苏峥在一起的快乐与温情。肉体经历不起时光的流逝,但他相信自己的爱情会永恒,即使他化为枯骨,但是,哥哥还会在心里爱着他,若世间真有轮回真有灵魂,那么,他相信自己会永远记得,记得曾经那般爱过一个人,也同样有一个人那般刻骨地爱着他。
太子在苏涵毒发第二天傍晚便来看他了。
看到苏涵面无血色身体虚弱地躺在床上,便流露出疼惜怜爱之情来。
苏涵平时身体虚弱,太子还以为是他生来体弱,此次苏涵毒发,他才打听到苏涵是身上带毒,几乎两个月就要发作一次,身体受毒素的折磨,这才虚弱到这种地步。
只是,不知道苏涵身上带的是什么毒,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驱除解掉,要一直这样受毒发的苦楚。
太子让传了苏涵的专职太医夏吉去问话,夏吉只为难地说苏涵是从母体出生时就带毒,而这种毒没有办法解,只能平时吃药来控制,发作的时候引导毒素不要侵入心脉,让清和郡王能够一直活下去,但是,更进一步的解毒,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有办法。
太子问起更具体的,夏吉便告罪不说了,太子知道夏吉背后是皇帝,夏吉不说,一定是皇帝不让他说。
只是,苏涵中毒这种事情有什么机密是需要保守住不让他知道的,太子一时还真想不明白。
于是,最后也只能让夏吉走了,他带着疑惑来看苏涵。
疑惑于苏涵身上到底是什么毒,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还疑惑于苏涵这毒是从母体来的,那么,就一定是他的母亲清仪公主身上带毒,那清仪公主以前也是定期毒发吗,清仪公主早逝也是这个原因?
太子带了些贵重药材还有把玩的小玩意儿来给苏涵,苏涵道了谢。
看苏涵要起身来说话,太子赶紧按住他的肩膀,为他整了整被子,道,“不用起了,你身子不好,哪里用在乎那些虚礼。”
太子问了些苏涵身体的事情,苏涵答自己还好,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恢复。
太子便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宫去玩一天如何?你自进京便住到了宫里,还没有逛过京城,我正好带你好好感受一番京城风物。”
苏涵虚弱无神的神情上带上了些光彩,谢道,“多谢太子哥哥。那等我好了,就和你一起出宫去玩。”
太子笑着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颊,太子的手指让苏涵感觉一阵战栗,他不明白太子在看到他和哥哥那般的事情之后为何会当成没有看到一般,而且,还对他这般亲近这般好,这让他心里不安。
太子看完苏涵回东宫之后,便叫来心腹的太医院陈太医问话,将苏涵的毒发事件说了,加上陈太医以前曾去过贡阳为公主治病,知道不少公主与苏涵在贡阳的事情,被太子问起苏涵的毒发事件时,陈太医便非常肯定地说,“那是一种叫‘生思’的蛊毒,这种蛊毒非常少见,培养起来非常困难,而且,用这蛊毒很阴险,这蛊毒只能种在女子身上,若是种在男子身上,男子活不过几月便会死去,而女子则不同,虽然会定期发作,痛苦万分,但是,这蛊毒并不致命,只因蛊毒发作的痛苦会让人身体衰弱,当这女子怀孕,这蛊毒会选择更新鲜的身体,会渐渐转移到胎儿的体内,而母亲身上便再没有了这蛊,身体会渐渐好转。”
太子听陈太医如此说,微皱了眉头沉着脸,道,“苏涵是男儿,他不是好好活到了现在?”
陈太医躬身道,“这也是微臣不明白的地方了。只能说夏太医医术实在高明,找到了什么法子为郡王控制住了蛊毒。”
“这种蛊毒极少见,太子殿下也知,天朝上下莫不认为蛊是阴险莫测的,即使是南疆,在很多年前,朝廷也有令不许养毒蛊,公主当年在宫中居然会中蛊,便非常奇怪了。”
陈太医说着,太子抬眼看了看他,陈太医接着道,“研习蛊毒并不是正道,微臣也只因对这方面好奇才多知道一些,这蛊毒的解毒之法,夏太医用的压制‘生思’的手法,微臣实在不知了。”
太子垂下眼想了想,道,“你能给我解惑至此也不错了。你入太医院也只有六七年时间吧,能做到这种程度已不错了,夏吉已过花甲,等你到他这个年龄,成就必定比他大。”
太子又说了些话,给了陈太医赏赐,便让他走了。
太子想着苏涵身上中有蛊毒,一方面心疼他,对苏涵虚弱的身体,不长的寿命感觉难过抑郁,另一方面又倍觉好奇,既然是那样的蛊毒,苏涵作为一个男儿,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他以后的生命还有多长,能否彻底解了他身上的蛊。
苏涵身体好些后,太子再去看了苏涵,并去给皇帝请了旨,说趁着休沐日要带着苏涵去京城里逛逛,感受一下京城风光。
皇帝想到苏涵自进京便进了宫,之后整日就呆在锦斓殿里,若是位公主也就罢了,苏涵是男儿,整日闷在一处也不像话,加上苏涵身体也好了很多,脸上有了些血色,便答应了,让太子好好照顾苏涵,千万莫让他受寒伤风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