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3)
今生遇你,不枉这一世。
若有来生,我定要健康地再嫁你一回,为你生许多孩子。
三年后,扬州久违地下了一场大雪。
冬天,他一向是不许她出门的。
可她那日莫名心慌,怕他唠叨,她趁他去上值,偷偷披上狐裘出门看雪。
放眼望去,只见全扬州都挂起了白幡,满城银光,老妪拉着孩童,男人拉着妻妾,都跪在地上哭丧。
一声比一声高,官兵都在维持秩序。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一个老妪拉着她跪下,“你是哪家的夫人?赶紧跪下哭吧,天子崩逝,不哭,那是要被带走的。”
天子崩逝!
天子崩逝!
天子崩逝!
常念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她以为是听错了,一连问了十来个人,才知道,不是听错了,是她错了。
扬州如此,京城早就乱了。
三个月前,宫中收到朝阳公主病危的消息,虞妃不能来,豫王思妹心切,当夜便放弃官路,坐船离开京城,可第三日晚,大船遇难倾覆。
皇长子死在了他命人开凿的运河中。
皇帝大怒,命人彻查,谁料,不但未能查出所谓的凶兽,更是连累工部的官员无端获罪,虞妃一病不起,老皇帝也渐渐撑不住,随虞妃一同西去。
皇嫡子常韬登基,改年号为昌乐,尊生母徐皇后为皇太后。
常念回府后,只淡淡问了舒衡一句:“朝阳公主病逝,难道不是比朝阳公主病危更好么?”
舒衡死命地握着她手,“阿念,父命不可违,舒家一脉系于我身。恕我无能,只能保下你了。”
至此,回忆戛然而止。
常念闭上了眼,隔绝了大梦一场。
虞妃握着她的手道:“阿念,你可算醒了,你放心好了,母妃绝不会让你嫁那江恕。”
豫王也跟着道:“对对,还有哥哥呢。”
常念倾身抱住母妃,撒娇般地将下颔垫在她肩膀上,小声道:“娘。”
虞妃提了提眉,实是有些意外,柔声细语道:“怎么了?”
常念又道:“我嫁。”
虞妃直起身子与她对视,以为她是想嫁舒衡,便提起嘴角笑话她:“呦,这是想嫁谁?”
常念道:“宁远侯,江恕。”
第2章 愿嫁 铮铮硬汉怎就偏爱病美人?……
“什么?”
“你要嫁那宁远侯江恕?”
虞妃和豫王一愣,皆以为听错了,语气满是惊讶。
常念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不过片刻,她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母妃和兄长,认真重复道:“嗯,我愿嫁江恕。”
虞妃一下子蹙紧眉头,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凉的,又去握她的手,也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当即转身吩咐:“房嬷嬷,速速去请许太医过来。”
立在一侧伺候的房嬷嬷听令,这便急忙出去了。
豫王忧心地替常念把锦被往上拉了拉,也皱眉道:“阿念,你大病初醒,都开始说胡话了。要嫁也是嫁舒世子,你不要命了?那西北大漠怎能去?”
常念慢慢垂了头,声音细小,却异常坚定道:“母妃,哥哥,我没有犯糊涂,更没有说胡话。”
倘若至亲至爱都因她丧了命,她还要这条命来作甚?
常念深知,那梦中的一幕幕,不是梦。锥心的痛如鲠在喉,生离死别仿若昨日。
如今,她回到一切悲剧尚未发生之时,疼她护她似心肝的母妃和兄长就在跟前,无论如何,嫁谁,她也决不会嫁舒衡,更不会让一切重蹈覆辙。
一阵沉默后,虞妃叹了口气,心疼地把女儿抱进怀里。
豫王在一旁宽慰道:“你身子本就虚弱,此番落水受寒尚未痊愈,最忌忧思多想,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有哥哥在,旁的事你只管放心。”
常念却从虞妃怀里抽出身来,思忖再三,道:“哥哥,若我说此番落水并非是意外……”
“什么?”虞妃大惊。
豫王闻言作势便要起身,怒问:“是谁捣鬼?你只管说给哥哥听,本王定要捉了她丢进寸心湖不可!”
常念急忙拉住他,回忆道:“那日傍晚,我与春笙从勤政殿回来,途径寸心湖,见湖中有红光,便走近多瞧了两眼,哪知走近竟双双滑了脚,身后忽有一双手用力推来,才栽进湖里。当时恰逢夜幕,情况紧急,瞧不清那人是何面貌,只隐隐闻到牡丹气味。”
牡丹……
虞妃脸色微变。
整个皇城,只有长春宫那位独爱牡丹雍容华贵,因着象征皇后正宫之尊荣,除非帝王赏赐,别的宫里鲜少有。旁人不知,虞妃却知皇帝嫌牡丹香气太浓,平素就极少触碰,更别提主动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