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岁瞻骑着黑骏,走在凤舆一侧,每天听张传吉屁颠屁颠跪在凤舆前就说那么几句话——“请太后娘娘安!”、“臣叩请太后娘娘早点睡。”、“臣叩请太后娘娘多喝点热水。”
“咦,为什么国舅一直叫我喝热水?这天气时而闷热,我觉得冰镇酸梅汤更加好喝。”齐丹嫣捧着一盅冰糖燕窝,不解地问子鱼。
子鱼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凤舆行到祥安,项岁瞻命子鱼给齐丹嫣换了身很家常的青色衣裳,梳的也是最平常的圆髻,只簪了一只桃木簪,夜里悄悄从下榻的府邸转移至不远处一个民宅,宅子里只有一个瞎眼老太太。只听项岁瞻对老太太说:“老人家,我与夫人路过此处,夫人身体不适,想借您的地儿歇一歇,请个大夫瞧瞧病,不知方便不方便?”
齐丹嫣听见“夫人”一词,小心弦好似被拨动了一下。
瞎眼老太十分善良,不仅同意了,还颤巍巍想去倒点热茶给二位异乡人。项岁瞻主动接过茶壶,倒了几杯茶。齐丹嫣望着昏黄烛光下那高大的身影,心底很暖。大夫切脉之后,之后拱手对项岁瞻说:“恭喜啊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了!从脉象看,已经两月有余,胎像十分稳定!我再开个安胎的方子,照着吃就行了。”
项岁瞻握紧齐丹嫣的手,给大夫和瞎眼老太一人一锭银子,又扶着她上了马车。
“你说~这孩子将来要起个什么名字才显得他的父母很有文化?”马车里,齐丹嫣又开脑洞,已经在谋划将来,殊不知这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是个问题。“要我说,还是翻一翻书,找个最最难的字……”
项岁瞻带着一脸僵硬的神情,“……项爨爨?”
“这个主意好!”齐丹嫣高兴地拍拍手。
回到府邸,齐丹嫣猫着身子穿过小竹林,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子鱼已经等在里面,一见她回来,就赶紧问大夫的诊断如何,听说确实有喜之后,子鱼心想,嗯,将来我年纪到了必须出宫之时,还能去开个医馆,也算自力更生。
项岁瞻隔着一条小路,遥望齐丹嫣进去了,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只见前国舅爷张传吉站在月洞门外,带着震惊、疑惑和愤怒,原本颇有几分俊气的脸都扭曲了。他伸出手,食指直直指向项岁瞻,却又不敢大声嚷嚷。
“国舅爷雅兴。”项岁瞻面色如常,慢慢踱到张传吉面前,假意打了个招呼就要往外走。
“项岁瞻,你站住!”张传吉有恼羞成怒的前兆,抛却了礼数和官场圆滑,直呼其名,上前一步挡住了他,“方才我见你鬼鬼祟祟扶着一女子进了太后的别院,现在又站在里面久久凝望不去。你好大的胆子!外臣私通宫女,你想流放到哪里去?是南方的琼州?还是西边的雷锡?”
“我就算私通太后,又与前国舅爷何干?”
项岁瞻对张传吉早就起了杀心,一来,张传吉的存在威胁到了敬轩的皇权,本来就该在恭亲王被灭掉之后成为下一个目标;二来,这十几天的“早点睡”“多喝热水”已经磨掉了项岁瞻的耐心,反而促生许多酸意。
“你你你满口秽语,竟敢侮辱太后娘娘!”张传吉真是被项岁瞻给吓尿了,早就听说这个威远将军承袭了他们项家的残暴无道家风,作战的时候纵容下属烧杀抢掠,搞得人人都想在他手底下干。没想到今天真是大开眼界,项岁瞻不但没跪地求饶,居然还敢臭不要脸地说出这种话!
项岁瞻抽出腰间软剑,月色下只见寒光一闪,冰凉的剑影映在张传吉脸上。历来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出轨就是偷.情,私通之路总是充满艰难险阻,必要时候总是要杀那么一两个知情者和碍事者,要不武大郎是怎么死的呢?
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项岁瞻对杀区区一个人如同庖丁解牛般得心应手,可怜的张传吉,连救命都来不及叫,就被项岁瞻的剑划断了脖子,血像巧克力喷泉一样噼里啪啦涌出来,死不瞑目。项岁瞻的软剑滴血不沾,半空挥舞了几下,画出几个剑花,散掉血气,又收进腰间。
“来人!”项岁瞻沉声高喝。
大批官兵渐渐纠集,包围了别院,但还没有人敢进垂花门。
“罪臣张传吉半夜私闯太后下榻别院,欲行不轨,惊扰太后,我已奉命将其就地斩杀。”
官兵们想到沿路张传吉那殷勤的模样,觉得他会干出这种事也在预料之中,太后虽然年纪轻轻就守寡,可也不能让男人这么轻薄了去呀。
项岁瞻踹了一脚张传吉的尸体,见他死得透透,就命人将尸体抬走,顺便清洗凶案现场。
大家嘿咻嘿咻抬尸体的时候,项岁瞻快步走到齐丹嫣卧房门口跪下,禀告道:“回太后,臣项岁瞻已将罪臣张传吉正法。臣护卫不周,使太后受惊,跪请太后降罪。”
齐丹嫣在里面听得云里雾里,子鱼对她挤挤眼睛,她就下意识正声回到:“没事了,你退下吧。”
“臣叩谢太后宽宏,臣告退。”
张传吉瞪着死鱼眼被人抬走,他若还有心理活动,那肯定就是——我靠!这一出戏演的,争夺奥斯卡还是咋滴!
前国舅张传吉因私扰太后被诛的消息一下子传了出去,上了大乾的头条。他家里的正妻和几个小妾脸都吓绿了,强X太后未遂,这是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要当皇帝老子的意思啊,当自己是吕不韦?
齐丹嫣一走,敬轩正愁没有人愉快地玩耍呢,这下子听说张传吉居然要强X太后,龙颜大怒,对新来服侍的太监小卡子说:“项将军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张传吉就按耐不住了,他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