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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如一(30)

时祎相当在意自我的控制权,总是喜欢掌控大局,偶尔还强势得有点极端。或者是这种失控的感觉过于迷人,他明明有机会停下来,他却不愿。偶尔的失控让他一板一眼的人生多了点前所未有的色调,他有点惊讶,又有点好奇,于是慢慢地享受。

当然,这场放肆的代价也不菲。他在下落的过程中碰上了初学的滑雪者,为了躲避他们,时祎快速地转了个弯,由于滑行的速度过快以至重心变换不及,他摔倒在地,从高处滚了下来,他尽管努力地护着头部和身体,但也造成左腿比较严重骨折,被家人逼着在医院躺了一段日子。

时隔多年,时祎再次经历这样让自己失控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只是,越是抑制,便越是显得吸引。她就像一颗怨毒的种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培植在他的心底,而他的理智恰巧成了她的温床。她一天天地发芽生长,最终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心房。

安如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她动了动僵硬的右手将他的手挥开,转身离开。时祎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许久才追了上去。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接二连三的惊吓已经让她彻底地慌乱了,她使劲挣开他的手,而他却捉得更紧,她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他的手臂。他绷紧了肌肉,她似是在咬这一个塑料瓶子,嘴巴又酸又痛,她无计可施,只能恶狠狠地跟他瞪眼。

“我说是玩,你不乐意。我说是认真的,要娶你,你倒是退缩了。”他向来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而此时却显得十分暴躁。他把她的双手制在身后,强势又霸道地将她纳入怀中。

安如奋力挣扎,“你放手,放手!”

他却把她横抱起来,不顾反抗将她塞回车里。他将她安在椅上,“你马上给我闭嘴,要是再胡闹,我现在就去见你爸妈。”

一路上两人都共对无言。当车子停下来时,安如将身上的毛衣还给了他,他似乎烦躁得很,伸手就将衣服扔到后座,发出了突兀的声响。

下车之前,他却叫住了她:“安如。”

安如顿住了动作,回头看着他。

“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再度重申,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耐。

“哦。”她应了声,随后问,“你为什么要娶我?是因为你的外公吗?”

“要是为了这个原因,我根本没有必要拖到现在。”他不假思索便否认,接着又说,“我还以为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让你感受到我的真诚。”

“我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做任何的决定。”安如从小就被教育,不应该冲动行事,尤其是情绪波动或者头脑不清的时候。她并非要刻意地吊他胃口,她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件儿戏的事情,无论她有多想答应或是拒绝,她也不会轻率地回应。

“那我等你的答复。”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答道。

        

第十八章

推开窗户,安如看见院子里的桃花正恣意地绽放,树下铺着一地粉嫩的花瓣。难得是个冬日晴天,金黄的阳光洒落大地,顿生暖意。

春节如期而至,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安如换上了一身鲜红的大衣,把长发挽起,然后围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她站在镜中端详了自己片刻,过后才拉着行李箱离开房间。

众人都在楼下等待安如,只有她出现,那么他们便会一同出发飞往新加坡拜年。

安家虽定居香港,但一众的亲戚好友多居于新加坡。安翊龙和吴珍妮原本也打算在新加波新加坡安享晚年,由于儿女都身在国内,安海融也不放心他们两老身在异乡,自己也无法照料,故极力要求他们搬到香港与他们同住。人老了,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他们两老没有过多推辞便答应了。

城中挂起了火红灯笼,家家户户贴好了春联和剪画,到处皆是喜气洋洋。安如这两天都参与了几个户外活动,花灯巡游、焰火晚会等等。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景象,她在人群中穿梭,感受着浓郁的节日气氛。

与爷爷奶奶不同,安如并不喜欢到新加坡拜年。或者,她对这片土地并没有特殊的感情,尽管这里同是华人集聚的地方,但她还是记挂自己的祖国。新加坡的春节气氛同样热烈,但她却少了一份激情去参与其中。每次到新加坡拜年,安如都是窝在房间里睡觉。

陈宇诗陪着吴珍妮拜访了几家亲戚,她几次想劝安如一同前往,但都被安如斩钉截铁地回绝。安如宁可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电视,也不愿与那些一年见不了几面的亲戚嘘寒问暖。吴珍妮以往都责备她任性且失礼,但她充耳不闻。久而久之,吴珍妮也懒得再提。

长辈们都忙着走访亲友,只有安如一个人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某个频道正播着往年的贺岁大片,她抱着抱枕一边看一边打盹。

短信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安如迷迷糊糊地揉着睡眼,伸手将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她打开短信,里面写着两个字,“答案”

她的思绪有点飘,不知不觉又回想起那天在维多利亚港所发生的意外。虽然时隔数天,但她还是很清楚地记得,他的吻有多急切,多火热,多放肆。他的短信每天都会发过来,内容永远只是两个字,这两字与今天的无异。

她一次也没有回过他的短信。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她这几天睡醒以后总觉得特别不真实,感觉就像做了场梦。但他每天都传来的短信却提醒着她,她不过是恍如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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