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好像真的做错事了。”
唐典以为是公司里的事,小声问:“你被大伯骂了?”
“是啊,被他骂了,”邵廷衡搂紧了唐典,用黏糊得要命的撒娇语气说:“典典快安慰安慰我。”
唐典觉得这人真幼稚,但还是摸了摸邵廷衡的手背,说:“你别难过。”
“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喊叔叔了?”
唐典不回答,视线追随着逐渐远去的飞鸟。
“典典已经来我身边快十年了,再过两年就要占据我人生的三分之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你怎么了?”唐典有些不放心。
邵廷衡笑了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亲唐典,只是平静地在唐典耳边说:“没什么,下去吃饭吧。”
“哦。”
邵廷衡先松开手,唐典转过身朝门口走,邵廷衡跟在他后面,刚打开门,邵廷衡忽然说:“对不起,典典。”
唐典愣在原处。
“叔叔欠你一句道歉。”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唐典忍不住问。
邵廷衡笑着揉了揉唐典的头,催他:“快下楼吧,你不是说过这个保姆做的炸鱼最好吃吗?叔叔今早特地请她做了,快下去尝尝。”
“邵廷衡。”
“走吧。”邵廷衡扶着唐典的后背,把他带到楼下。
第二天邵廷衡在唐典上学之后,拨通了唐典班主任的电话,“陈老师您好,我是唐典的家长,我想去学校了解一下唐典的情况,您有时间吗?”
一小时后。
“邵总,这是班级的监控,唐典坐在这里,第三排,现在在上化学课。”陈耀和指着电脑屏幕,帮邵廷衡指出唐典的位置。
唐典上课时自然很认真,身旁人交头接耳也影响不到他。
“我想看看他下课时候的样子。”邵廷衡说。
“那我帮您调昨天课间时候的监控。”陈耀和点着鼠标,余光瞥了眼邵廷衡,底气不足。
“和上课状态差不多,唐典真的很用功,”陈耀和越说越慌,解释道:“昨天他同桌因为月考考的不好被我叫过来了,所以唐典就一个人坐在那边,其实他这阵子和他同桌还有后桌的小姑娘玩的挺好的,几次我都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
陈耀和讪笑着,生怕这位大老板觉得他没把唐典照顾好。
邵廷衡把那十五分钟的大课间从头看到尾,沉默许久后问陈耀和:“唐典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考试呢?成绩有波动吗?”
“总体挺好的,原本的两门薄弱学科也追上来了,成绩没有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
陈耀和为难道:“老是打瞌睡,特别是半个月前,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哪也不去,我问他他也不说,最近好了一点,但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老走神,看这个监控看不出来,我站讲台上一眼就看得出来。”
邵廷衡拧眉看着屏幕里的唐典,又看着四周的学生,都是稚气未脱的孩子。
邵廷衡的心口有了一瞬的刺痛。
“好了,我知道了,多谢陈老师,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唐典。”
“邵总哪里的话,应该的,唐典这么优秀的状元苗子,我不关照他关照谁?”
邵廷衡离开后,在车里坐了半小时,抽了两根烟,然后才驱车去集团。
唐典放学到家,刚放下书包,邵廷衡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几份文件,随手放进了一旁的行李箱里,看见唐典时他动作顿了顿,旋即露出笑容,朝唐典招了招手,“典典要自由了。”
唐典站在原处,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王姐从楼上走下来,抱着一大摞衣服,问道:“怎么突然要回去住?老先生身体不好?”
“没有,就想着典典也快高考了,我这作息时间乱七八糟的,又经常应酬喝醉,难免影响典典复习,所以就暂时搬回去住一阵子,等典典考完了再回来。”
邵廷衡说完后停了几秒才望向唐典,唐典满眼的难以置信。
唐典回过神来,拎着书包越过行李箱,飞快地往楼上走,邵廷衡追上去,在二楼拉住了他。
“典典。”
唐典咬着嘴里的软肉,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邵廷衡想: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失控,会忍不住伤害你。
“比起你恨我,我更难过你不肯叫我叔叔了。”
邵廷衡摸了摸唐典的头,然后收回手,没有多余的触碰,他说:“叔叔离远一些,让典典回到正常的生活,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好不好?”
邵廷衡看了看四周,二楼的走廊,离楼梯口两三步远的距离,依稀还能想起那天晚上他做的混账事。
错误是从这个位置开始的,就在这个位置结束,有种冥冥之中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