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已许(100)
晓光破开,此一时天色全启。
只见着那一轮金日破云照来,端照在了那一柄朱红色的绣剑上,在场的众人一时惊怔住,只见着那一柄朱剑深凝如血,轻簿如翼。那一抹红,是比血还要生艳,比赤阳还要夺目。
就在众人惊怔间,那一柄朱剑陡然一转,挽剑间只一剑便将所有的剑招给挑开。
“——!”滕思危惊愕间退而警戒。
赤翎,高发。
眼前的女子长身立于双方之中,侧眸间,只见着脸上覆着一张金色绝艳的面具,那面具似是半支金羽,上面绘着细碎的星宇寰尘,华丽而又低奢。
那是比赤阳与烈火还要明艳的人。
“御……御戎狩大人!”钦荣惊愣在了原地,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后心里顿时惊喜交加的俯首跪叩。
“见过御戎狩大人!”
“我等见过御戎狩大人!”
是她!姜嫱瞳色有惊。
“钦荣,隐瞒不报,擅自调兵入山,你可知罪?”朱剑负于身后,那人侧眸道。
“我……我……”钦荣一时哑然,面色一阵白一阵红,随即伏首叩道,“钦荣愿意领罪,只是这绀牧余孽我国中人人得而诛之,此事是我主数年来不惜身入险地调查来的结果,我恐打草惊蛇才未有及时报知给大人,只想着将这伙贼人全数拿下后,再向大人负荆请罪,还请大人明鉴!”
“是吗?”
“请大人明鉴!”钦荣有些胆颤。
“……”
只有……一个人?
本以为后续会从天水河处涌来一片女国的兵马,却不想迟迟不见动静。滕思危有些意外,心里更是有些拿捏不住,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只来了一个人,还是其中有诈。
正在思忖间,却听那人道,“退下吧,回后再审。”
钦荣张了张嘴,有些艰难道,“大人,我主好不容易查到了这伙绀牧余孽狡窟,今日若是不将她们擒下,必是放虎归山,他日再难以——”
望着那落过来的一眼,钦荣苍白着脸伏首道,“是。”
滕思危见对方言语间有撤兵之意,却全然未曾将她们这百数千以的人数放在眼里。
“阁下以为走得了吗?”滕思危握着剑问。她这话一出,族中所有的剑手开刃备战,包括身后压战的弓箭手也白羽上弦蓄势待发。
钦荣低着点不敢发语,却在同袍的搀扶下依令撤了下去,径直的往围攻的那一方也是唯一的一条路走去。
那人不答,只是负剑而立。
金乌彻底的从云隙间翻了出来,那是热烈的,明媚的光,一点点的染上了山头,漫遍了溪野。那光正照在了她高束的那一羽金色发翎上,见那发翎微扬,朱剑赤染。
滕思危打量着眼前的人,“阁下以为侵扰完我寄山居一脉后,现在还能安然的走得了吗?”
山月部的先锋手率先攻了上去,走步间,只在须臾间便将她彻底的围住了。
“不然呢?”对方负剑道。
长剑齐攻处,只见着华光大作。斩杀间,那剑式生的绝艳而明媚,薄刃如翼,却能轻巧的力拨千斤。快!快的如风如电!其势更是倾若万丈白雪哗然压落,密的教人喘不过气来。
完全是不是对手。
这不仅是招数与力量上全然的压制,当中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比邻。
若是放在数年前,有人告诉她滕思危,这天下间有山月部举全族佩刀佩剑的战士之力却依旧能在此间游刃有余的人,她是绝然不信。
只是一招。
不,其实早在对方破剑而来的一出手,便知道了当中的云泥之别。
“哗——”震剑中,只见着那一柄轻如薄翼的朱剑一力绞收了数十把刀剑,只在转腕间,飞剑如花,倏地打落了一支从深林里飞射而来的一支凰羽白矢。
“……”姜嫱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重弓,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眼前的那一个红衣女子。
绞收的刀剑叮玲的落了一地。
赤翎微微扬起。
却听对方长笑一声,负剑间,启眸问道,“你以为,是谁包围了谁?”
言形间,尽见疏狂。
第44章 余后
……
“你这孩子,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
“迷路了吗?”
“……”
婆娑的竹影下,彼时不过十二岁的姜嫱低着头没有说话,一张小脸上满是灰土炭黑,像是刚刚从泥坑里捞了出来,这原也不能怪她,身陷在那匪窝里数日,能逃脱出来原已经是很不简单的事了。
不比眼前的人,一席红衣赤如烈火,明若朝阳。
她其实并不小,只是因为长得瘦看着干干巴巴,才成了她口中迷路了的小女孩。
逐月峰与尺平峰隔了不过一水之带,不比逐月峰被寄山居一脉所占据,尺平峰中全是盘踞着各方为势的匪贼占山为王,做为入境的第一座峰岭,尺平峰里的匪贼多数是以打劫入境的外地人为主。两方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只是因为新来的匪头喜好美酒,寨里的人为了找酿酒的蛇曲,便越过了蝴蝶河进入了姜嫱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