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已许(27)
“我已是这女国的女皇,你若真决定离开,我可下十二道杀令缉杀于你。”曦明道。
“哈。”
白山月笑了,“我的命,我想走的路,你当真能够左右得了吗?”
白山月离开的那一天正值暮晚,只见着漫天的晚霞倾落在了逐月峰之中,像是迎接一个新来的王族,俯首称臣。
那是每一个山月部族族人都知道的故事,包括寿尤。
从老族长手中接过族长之位的寿尤,彼年不过二十又一,他跪坐在老族长的榻前认真的倾听着老族长讲着那段已有数百年之远的故事,讲着山月部中族人应当贯彻的精神力。
不屈服、不认输,敢于反抗。
——敢于天争命。
“若能贯彻这一个信念,我山月部定能留传千百世。”老族长拍着他的手幽幽的说道。
“嗯,寿尤记下了。”年轻的族长跪在老族长的病榻前含泪听训。
族中的事真的不少,尤其是一些细小的琐碎事,却又不得不顾着。老族长死去后,寿尤接手族长的位置,只在一年里就大病了五次。
除了族人的起居食物的取用,还有与山月部同存于逐月峰中的其它原居落部间的摩擦。
夏日山洪。
冬日冰雪。
旱季荒芜。
就连打猎的山头也时有出现因为争猎的问题而导致两族人大打出手。
不屈服,不认输,敢于反抗。
寿尤在上位的第三年,深感这几个重的沉重与艰难,在每日每夜里为族人躬身亲为殚尽心血间疲惫不已。
时间太少了。
就连备受族人敬仰爱戴的老族长在位时,即使负有无数助力山月部发展的点子,却还是因为时间不够的原因含恨而死。
族里还留着老族长捣弄出来的水车、山灵子、百目药、石砾穗。
可是,因为他的离世,这些造业与计划都以未果不告而终。
他也曾想为族人尽一份心力,将老族长的信念彻底的贯彻下去,将山月部推成书册中真中的世外蓬莱之地。
可是,很快的,他也开始垂暮……
但是好在,他比老族长要幸运。
“族长若有心,我可赠于你一粒长生之药,以这千百万年之寿元而成这千秋业,如何?”立在前面的男人面如冠玉,可是一派翩翩谦君子的模样。
那一日,寿尤遇到了一个人。
他说,他是这逐月峰的山神。
接过了山神恩赐下来的不老仙丹,从此他将百岁千载,他将有大把的时间来重振山月部过往的兴荣。
所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山月部,做为山月部的族长。
……
“姜嫱!”见她竟然夺剑顽抗,受惊之余回过神来的寿尤勃然大怒,只一震手中的竹杖踏步走了出来,怒目厉声。
“姜嫱!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双方一时之间僵峙不下。
立在一旁的鄂钰目光复杂的望着看似逼杀而行的姜嫱,不觉皱紧了眉头。
那一剑,慢了一步。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也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哗啦啦——”
从祭坛上塌落下来的赤火自姜嫱的身后地染而开,一时之间蔓延在整个祭坛周围。
烈火中映入了她的眸。
决绝而凛然。
“我仍旧是山月部的弓箭手,仍旧是守护山月部所有族人的战士。”姜嫱握着剑立在了他的面前,直对上了无数出拔剑出锋的白刃走前了一步。
抬起手的剑直指向了寿尤,她的眸中有比剑还要锋的芒,“但你,可还配做我山月部的族长?”
从来没见过的锋芒自她的眼里显露,令人心惊胆颤心有畏惧。
寿尤自接任族长以来,整个山月部无一不是满怀的敬仰与爱戴,可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此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的寿尤赤面筋暴,“我自任山月部的族长以来,宿夜难寐,一心殚心竭虑为我山月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岂容你这等无礼的罪孽之人指谪!”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真是这样的话,每年献上去的活祭又是为何!”
“那不过是不得以的牺牲!我山月部寄山而居,若非虔心侍奉山神又怎会有今天这一日?”寿尤怒不可遏,“只因你贪生怕死,不惜触怒山神也要求得苟且偷生,你这样的罪人也配称得上是我山月部的战士?!”
“我山月部立世百年之长,可从来不是以族人的鲜血与尸骨来垒垫出的兴荣。”姜嫱提剑逼向了寿尤,“你为一族之长,却以不断牺牲族人的性命来填补这一道望不道尽头的饕餮之洞,无为谋利者,何以为上位?”
寿尤被她气得脸色直发青,“姜嫱,你当真是要造反?!”
“我说过,我仍旧是山月部的弓箭手,是守护山月部族人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