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已许(62)
“什么地方?”
——明王寺。
下了马车一抬头就能看到那金灿灿的佛堂上匾,洗刷掉了一身尘色的连起直看得呆了呆,活像只小白狗。
“阿弥陀佛,游施主。”来迎接他们的是明王寺的住持慧然大师。
“叨扰住持。”游云怜还礼。
“客房已经打扫出来,只待这位施主住处即可。”慧然揖掌阖目。
“我此来非是让他暂处此地。”
游云怜扣着扇望了一眼一旁呆呆的小公子,随即转向慧然拱手一揖,道,“我此来是为让这位公子出家,还望方丈能收他做入室弟子。”
“……什么?!”
被她这一句话彻底轰成了渣的连起在呆了又呆后反应过来,随即拼死挣扎。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
“草!”
“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小爷才不要做和尚!我草!”
“你大爷的!!”
“哎!哎哎哎!救命啊!!!”
“……”
望着天色不早了,游云怜也没在继续耽搁,只交代了慧然几句,随即抛下了一句话道,“连公子在明王寺一切就有劳住持了,我游云怜定会记住这份的恩情!”
说罢,便打马离开,加急往尺平峰赶去追先行的队伍了。
“喂——!!!!!”
慧然方丈望了一眼远去的女子,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头活像个来了屠宰场似的公子,不由在心里一叹,合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
昏落的晚霞照落下有一只鹰隼展翅飞过了山野,鹰啸慑人。
“商议了这么久,终于决定如何处置我们了吗?”说是被押进来,但是受押的人无论是神态举止还是言词都活像个大爷般。
娑远厄走进簿天崖一眼就看见了立在凌天崖上的女子。
跟在身后的哀鱼眉头紧皱,却没有说话。
山花青藤绾入她的发鬓,却不如任何见到的那种女儿家的烂漫,而是一种潜藏于深底中的野性,带了几分诡谲与神秘之感。
姜嫱转过了身,望向了他们两人,“对于悦心霁此人,你们了解多少?”
意外的问题,娑远厄与哀鱼对视了一番。
哀鱼开口答,“并未知悉。”
姜嫱望向了他,“并未知悉那又为何有联系?娑沙近来几次争犯,现在看来里面怕不是有其它人的推手罢,那些不出于山林,甚至不出于女国的兵器与迷药。”
哀鱼一顿,抬眸回道,“你问的是娑沙部对悦心霁此人有何了解,这当中我们确实不知,未有瞒你。”
知道哀鱼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姜嫱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避重就轻之义,微微眯起了眸,“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是哪些内容。”
哀鱼面色隐有几分沉默,眸色微有低垂。
“本来就没有瞒你什么。”娑远厄看着一手搭在了哀鱼肩上,站了出来道,“我们现在在你手上,又能耍什么花招?也没什么说不得的,何况这些日子下来,想着你也查得差不多了。”
“族长!”哀鱼脸色一僵,想要斥他。
“就和你们山月部一样,只是我们和寿尤不同,那老头儿想要长生,我们娑林要的是合归一统,甚至于重建绀牧部落百年之荣,让所有寄山居的人全部归于一族。”
娑远厄伸手示意哀鱼禁声,粗犷的脸上尽是豪狂之色,只说到这里不觉有些自嘲,“不管手段,他确实能帮我们做到,旁的我也就不甚在意什么。”
姜嫱听着似有思索,随即问道,“娑沙历年可是也有向他献祭了什么东西?”
“这你就不用管了。”娑远厄望了她一眼。
姜嫱望了他一眼,略微走了几步道,“如此说,娑族长还在做着一统之梦,想着每年为他献祭,将全部的希望皆数寄望于悦心霁此人了?”
姜嫱只走了五步,当她第五步落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哀鱼突然抬起了头,“你想联合山月部与娑沙部一起攻下半霞峰杀了悦心霁之流。”
有片刻的僵硬,那是一种被人洞悉后的毛骨悚然之感从背脊上冒寒,只是面上神色不动。
姜嫱早年就有听过娑沙的哀鱼之名,此人攻于心计洞若观火,一直都是娑沙最棘手的存在,有他在一日,无论族长是谁,行止有多愚莽,娑沙都是逐月峰当中最难处理的存在。
“我与族长虽受困于山月部之中,但眼下山月部方经大乱,又得更迭,平内已是棘手之事,若杀了我与族长,必会锐化外战,实为不智。”哀鱼望着她,眸色微动。
“我并不准备杀你们。”姜嫱对上了他的视线,道。
哀鱼不答,只是微微托手合肩向她行了一个敬山礼,并不点出她刚刚明显动了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