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休息间门口,闻凡也没多想,抬手就要敲门。
手指将要叩下的瞬间,回过神后匆匆扑过来的白色光团突然一声大叫,将他险而又险地挡住了。
“你干什么!别别别打扰他们!”
光团伸出一缕光线,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的汗:“楚博士在做正经事,很重要,不能随意打断,你把书放到门缝底下的储物格就行了,他们会自己看的。”
闻凡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当然知道爱人私密相处是怎么回事。
但是以他对人类身体机能的认知和了解,他是不认为能有两个正常男性可以每天耗费那么多时间来进行床上运动的。这实在是难以想象。所以他觉得他们或许是有真的正事也说不定,只是他污眼看人黄了。
“也不知道上次殷教授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东西,天天叫楚博士回房间测试,一测就是半天,这都半年多了,还没测完,很复杂吗……”
闻凡摸了摸下巴,嘀咕了阵,还是接受了光团的建议,没有敲门,留下课本,转身离开了。
即便隔音极佳,但门外的动静仍是传到了门内。
片刻的寂静后。
房门上的储物格被打开,一只手从格子内取出崭新的课本,平摊在桌上,认真翻阅。
桌下,另一只手虚垂在膝上,随意地舒展开来,闲适自在,挺直峻拔,格外分明的骨节微微凸起,苍白性感,熨压着西装裤细微的褶皱。
褶皱边缘,两片湿润的唇难耐地贴近,舌尖环绕,重重含吮上坚硬的骨节,圈出靡丽鲜艳的色泽。
楚云声抬起两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动着。
“老师,看我。”
那两片唇吹出湿热的气息。
楚云声没有理会,专注的目光仍落在书页上,只有手指向下,顺着那两片唇,滑过湿漉漉的下颌与颈侧,落在了扣得端正严谨的衬衫领口,那里露出了一截粗糙的红绳。
拉住一扯,就是一声急促的低叫,如美丽濒死的天鹅发出的癫狂哀婉的泣鸣。
长腿跪伏不住,颤抖着塌陷在了狭窄的桌底。
“老师……看我。”
汗湿的额头抵在了膝盖上,勾人地碾磨着。
楚云声抬手按住那片软腻潮湿的后颈,语气清冷平淡:“殷教授不是想让我看你,而是希望我不再继续往下翻吧。”
他的视线落在了书页的某一行上。
“殷铮,华夏海城人,法兰西圣地安妮学院生物学教授,洛佩研究所所长,主攻生物信息领域。”
话音一顿,楚云声垂眼,一边慢条斯理地伸手解开殷铮的衬衫领口,一边带了点无奈的戏谑语气,道:
“二十五六岁的人,一口一个老师,不害臊?”
殷铮顺着楚云声的动作仰起脖颈,眼尾湿红上扬,有恃无恐地道:“是我骗了老师,老师罚我吧。”
“我很早就想起来了。”
楚云声合上书页:“当时是我认错了。”
事实上。
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那一天。
那大概是秋冬交接的季节。
法兰西黄叶飘零,风声萧瑟。
圣地安妮学院的古堡建筑群跨越了数个世纪,将迥异的风格揉进了一扇门内,历史悠久,神秘幽暗。
暮色四合的傍晚,夕阳最后一缕霞光从广袤的森林花园与古老的城墙上抽离,草地围着静默深蓝的湖泊,造型浪漫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湖边桥下的长椅边坐满了闲散休憩的身影。
落叶随衣角翻飞。
楚云声拉拢大衣的领口,快步穿过林间小径,有些焦急地去找他手底下一位即将和他一同回国的学生。
行至草坪附近,一个不经意的抬眼,他就看到了坐在湖边长椅上的青年。
他背对着他。
灰蓝的风衣外套,格纹围巾遮挡大半张脸,黑发柔软微长,脚蹬一双短靴,右侧的肩膀上半挂着黑色的书包——这副和上午一模一样的打扮,令楚云声不需多想,就确定了自己的熟悉感。
他走过去,手掌拍在了对方的肩头。
“迈克尔,为什么不接电话?”
楚云声沉声道:“你的回国申请出了点问题,论文也有很多需要改动的地方,来我办公室一趟。”
话音落,掌下瘦削的肩膀动了动,长椅上的青年转过头,抬起了脸。
“老师,你认错人了。”
温暖昏沉的灯光映亮那副张扬明艳的五官和过分白净的面皮,像一簇火,突兀地燃在了楚云声的眼瞳中。
对方长眉挑起,两片殷红的唇微微抿出了一个戏谑的弧度,笑着道:“老师,我一直都是好学生,不会不接老师电话的。”
楚云声怔了下,歉然一笑,收回了手,颔首道:“抱歉,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