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脸上有点痒,伸手一摸,脸颊全湿了。
莹白透亮的小脸像是被溪水浸泡过一般,泛着盈润的水光。
怎么哭了?
等夏青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泪再也包不住了,他倔强地忍住泪水,一双漂亮的眼睛朦朦胧胧。
嘴唇被牙齿咬住,一半红,一半白,艳得晃眼。
“不痛。”
陈志宇身体一顿,这一幕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痛肯定是痛的。
陈志宇猜测,严重可能是骨折,最轻的状况也是骨裂。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能在夏青树面前喊痛。
更不可能在他面前打针。
就算是砸断腿,他依旧是那个泰山崩于前依然面不改色的陈志宇。
陈志宇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容色淡然道,“我没事,待会儿让李秘先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等着你做手术。”夏青树双眼水光盈盈,双手捏得紧紧的。
“不用,我真的没什么。”
“用的,你做完手术,万一半夜有事,我也能在旁边有个照应。”
夏青树虽然长得漂亮,但平时咋咋呼呼的,傻里傻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话能气死人不偿命。
现在遇到事儿,好像一夜长大,懂事儿了。
乖巧得不像话。
他的声音软得像清澈的溪水,模样乖顺,脸色却异常坚定,“志宇哥,我还要给你点烟呢。”
那神态表情,好像一只倔强的漂亮小山羊。
只看一眼,就让人想把他带回家,偷偷藏起来。
陈志宇也有这样的想法。
“志宇哥,你现在抽吗,我给你点上。”
夏青树笨拙地从陈志宇裤兜里掏出一包烟。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怕碰到对方的伤,香烟盒掏出来被他捏得焉扁,他好不容易从里面抽出一只烟来,还断了。
“志宇哥,不好意思,你将就一下,等会儿到医院我给你买包新的。”夏青树把半支烟捏圆,塞到陈志宇嘴里。
陈志宇张开嘴,叼烟的时候,一下子咬到夏青树的手指。
玉葱般的手指,软若无骨,透着奶香。
触感比奶糖还要软三分。
看了一个晚上的手指,“一不小心”就咬到了。
香烟从手指和牙齿的缝隙掉落出去。
夏青树有些懵,他小心翼翼地提醒,
“志宇哥,你咬到我的手指了。”
陈志宇有些恍惚,对方说什么他好像没有听清,反而咬得更紧了。
夏青树愣了,没动。
志宇哥被痛傻了?
他以前看电视,孕妇生孩子的时候,痛得受不了的时候,丈夫会把手拿给孕妇咬着,缓解疼痛。
志宇哥现在是痛糊涂了吗......
志宇哥想咬......就咬吧......
夏青树有些怕痛,对方牙齿碰上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蓄满水光的眼睛更加盈润了......
只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的手指被咬着,被磨。
偶尔,还能感受到湿濡舌尖地靠近。
很痒,就是不痛。
夏青树顶着一张呆萌的脸,憨憨地望过去,志宇哥痛得连咬合能力都失去了吗?
旁边的护士小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咳了好几声,陈志宇才回过神来,将口中的手指吐了出来。
圆润的指尖被咬红了,指甲盖粉粉的,亮晶晶地覆了一层口水,像是刚涂了指甲油。
夏青树看了一眼湿漉漉的手指,蹲下捡烟的时候,悄悄将口水擦到陈志宇衣服上。
他将掉落的烟捡起来,香烟过滤嘴上沾了黑色的灰。他用手擦了一下,灰没有被擦掉,他又用嘴吹灰。
红润的小嘴嘟起来,往烟嘴上吹气。
灰尘被吹落,黄色过滤嘴上沾染了别样的香气。
差不多干净了,夏青树将香烟重新塞到陈志宇嘴里。
按理说,掉到地上的香烟,陈志宇是绝对不可能再抽的,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张开嘴,含住香烟。
这回,没有咬到手指。
含住烟之后,腿上的痛感仿佛减了两分。
夏青树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撬开盖在陈志宇腿上的毯子,再次伸手去他裤兜里掏火机。
他有些慌张,手刚一伸进去,陈志宇就“嘶”了一声,脸色又寒了几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夏青树听到他的“嘶”声,他赶紧将手缩回来,红着脸去叫护士,“护士小姐,麻烦你来检查一下。”
护士小姐坐在前面,看了他俩一眼。
刚还在嘬手指呢,指定没啥大毛病。
“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车上不准吸烟。”
夏青树小声央求道,“护士小姐,我哥都这样了,你通融通融吧。”
“液体输上一会儿就不痛了,腿都折了,还抽什么烟,”护士小姐盯着夏青树手上的烟,“还有,医院也不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