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122)+番外
“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啊?”
“他疯了吗?”
时方满没有接话,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看着别人为了自己哭,时方满一点也不伤心,他只是怜惜那个女孩,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微笑着安慰她。
“我没事。”
垂到文白肩上的黑色十字架耳坠轻轻摇晃,亲吻时方满摊开的手心,亲吻浅色肌肤上清晰的掌纹。
“这个锁太结实了,我手上的工具打不开。”
开锁匠站起身,冲两人摇头。
“叫人把工具送过来不行吗?或者我现在出去买?”
“跟您说实话吧,不说从店里送过来也需要俩小时,即便是送来了,我还不保证多久能给您打开,他这个锁是专门设计的,不好处理。”
文白犹豫着看向时方满。
“可以先用切割器割断吗?”
开锁匠垂眸研究了下,谨慎地回道:“可以是可以,估计也要费点时间,半个小时往上。”
“好……”
时方满朝他淡淡笑了下,眼眸温和,语气却果断,丝毫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谢谢您,那就割断吧。”
21:14:25
没有了
甩掉了锁链的重量,陡然轻松的手脚却不听大脑使唤,深一脚浅一脚,如踩在下有悬崖的云层之上,害怕着跌落,又陡然跌落,被云层托起,又惶惶不敢上升。
文白扶着他的手臂,抬着眼小心瞅他。
“没关系的。”
他尝试着自己走着;“麻烦你把奶茶装起来吧,猫包在盥洗台下面。”
桌上是几枝落败了的桂花,金黄的花朵萎缩,落在水面和桌板上的点点黑褐色,丑陋得像某种昆虫爬过后的排泄物。原本的清甜香气也被一股腐败味替代,凑近了后那股恶臭就更加明显。
时方满皱着眉头将它从瓶子里倒出来,像往常一样,一把扔进垃圾箱里。
他做惯了这个动作。
这次却怔了怔,抿紧唇,伸手拿起空荡荡的瓶子。
透明的玻璃透过光,朦胧的画面里,是从天花板垂落下的窗帘。
那层厚重的布料从未被拉开过,隔着从未见过的风景。
他拿着瓶子,又放下,半晌后,蹲下身子,把脆弱的玻璃瓶轻轻搁进垃圾箱的底部。
时方满转过身,从桌子旁经过,一步跌落,一步惶惶,他似在云上行走,朝着尽头走去。
甩掉了禁锢着他活动范围的锁链,他终于跨过了那道从没有跨过的无形的边缘,走到房间的尽头,伸出手抚摸厚实粗糙的窗帘布。
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拉动。
一轮光华亦真亦幻。
久违的温暖的秋阳挂在不远的高处。
咫尺外是一丛丛开得正好的桂花树,淡淡的月黄弥漫于一片深松色间。
习惯了人造灯光的双眼在温柔的清晨日光下闭眼,又睁开,于是终于看见,柔和的微光穿梭在枝叶的缝隙里,油亮而优美的叶片层层叠叠,满树细小金黄的花摇摇曳曳。
他闻不到花香,但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可以隔着镜片,隔着窗户,隔着枝叶,闻到那米粒般的花朵沁人心脾的芬芳。
“要走吗?”
文白轻声问道,她背着猫包,站在门口。
时方满朝她走去,十几步,就穿过那条在记忆里格外漫长的通道,第一次抚摸那门后巨大冰凉的黄褐色钟表,指针嘀嗒,嘀嗒,是从不会停下的时间的洪流在向前奔去。
他收回手,笑了笑:“走吧。”
踏过院子时,耳侧听见微弱的蝉鸣,仰起头才看到,原来这里有一棵一人环抱不过来的粗壮的梧桐。
“这棵树好久了吧?”
文白仰起纤细的脖颈,惊讶地看着。
“而且现在还有蝉吗?我以为只有夏天才有。”
时方满向她解释:“不是一种,六七月间的那是春蝉,现在是十月份的寒蝉。”
“叫过这几天,也就结束了。”
他进这间屋子时,连元宵节热乎乎的汤圆还没有吃到,仰看这棵粗壮的梧桐树,听着一声后迟迟才接上另一声的蝉声,才晓得,自己错过了桐花烂漫的阳春,错过了聒噪热闹的仲夏。
而寒蝉凄切,秋天也快要结束了。 官李浩.二九七七六四七九三二
时方满看着女孩爬上车,打开车门把奶茶安顿好,看着她在风中飘动的黑色发尾,看她白皙的耳垂坠下摇摇摆摆的黑色十字架。
那个人耳朵的轮廓更加明朗,由耳尖顺着耳骨往下是一条纤细的银色耳链,坠的也不是十字架,是一颗璀璨明亮的碎钻心。
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在医院里,文清医生告诉他的,文白和阎徵谈过恋爱。
他那时后为什么要在意那个消息呢?为什么在和文白聊天时候,想要去核实那个消息的真假?但却又不敢问,欲言又止,兀自心虚,害怕听到答案,又茫然地期待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