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131)+番外
文白别过脸,紧紧闭上眼,阎徵轻笑着掰过她的下巴,拿起一张照片,直接放在在女孩晃动和躲闪的视线之前。
“我不看!”
她摇着头挣扎,双颊通红。
“为什么?”
阎徵换了另一张。
“你不喜欢吗?”
他听见她不住抽泣,瞅着大颗泪珠滑落下脸颊,叹了口气。
“就那么不喜欢吗?”
“你觉得怎么样呢?”
“好看吗?”
“……”
她不肯回答,阎徵就一张接着一张的拿给她看,放在她的眼前,柔柔哄着。
“你看了这么多了,说一说呀。”
“好看吗?”
“还是难看?”
“不说的话,我就要再重复一遍了呢。”
文白咬着下唇,半晌如蚊子叫般轻轻嘟囔出一句。
“变态……”
变态吗?
阎徵满足地咧开嘴,松开禁锢文白的手,在女孩好奇的目光中,嫣红的唇瓣亲昵蹭过照片,在怪异之处厮摩亲吻。
“这是……”
款言温语,轻描淡写。
而又心满意足地揭开谜题。
“这是时方满。”
在文白猝然放大的瞳孔前,咏叹调一般缓慢道出:“现在你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身体里的秘密。”
“在看似正常的皮囊下,是像怪物一样畸形的,变态的身体。”
“我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
“让所有人都皱着眉头说,啊,原来他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阎徵开始捡起散落一地的照片,并用一点小道具堵住文白尖利的叫喊和哭泣。
在他哼着一首没有歌词的小调慢腾腾收拾的时候,对方也疯狂挣扎,脑袋撞在坚硬的木板上,哐哐啷啷像是一曲并不怎么和谐的伴奏。
“先这样吧,好好休息,下次再见。”
被捆绑住的手脚间全都是磨出来的血痕,女孩终于停下,泪眼模糊里辨认出阎徵最后的口型。
绝望地用眼神恳求他,张着嘴试图发出声音,却依旧阻挡不住,那衣柜门缓缓关上,带走了眼前最后一点光亮。
睡过去又醒过来,文白又渴又饿,在黑暗中度过一日又一日。终于有一次睁开眼后,透过衣柜打开的缝隙,她看到阎徵坐在床沿上把玩着手心一抹银色。
那抹银光对于久不见光亮的人眼中格外刺眼,像是一只快速翩飞的蝴蝶,从视野中掠过又返回。
银光透过大开的衣柜门落在眼前,文白生理性地闭上眼,躲过承受不住的光亮,好久后她睁开,脖间冰凉,正贴着一把银色的尖利的蝴蝶刀。
刀刃朝着阎徵,刀背贴在她跳动的血管上。
“放心,我不会的。”
阎徵对吓得丝毫不敢动弹的文白柔声道。
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她的口腔分泌不出一点液体,干燥而灼烧,发出几道气声,沙哑得辨别不出。
阎徵握着刀向下,落在她纤细赤裸的手腕,轻轻割开一道口子,专注地盯着从那浅浅的伤口中涌出来的鲜红的血液。
他没有说话,似乎听不到文白越来越虚弱的气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文白已经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阎徵才终于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绷带,紧紧将伤口裹上。
他端来了温热的蜂蜜水,心不在焉地喂文白喝下。
“再见。”
收回空了的水杯,俊美秀雅的青年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
留下一句重复了很多次的话,走开,再次关上衣柜的大门。
等待。
长久的没有时间观念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在几乎要把人逼疯了的漫长黑暗后,眼前再一次迎来冰冷的刀光。
银光闪过,如蝴蝶振翅,从这里飞起,到风暴中停下。
文白终于绷不住。
“我……我告诉你……”
“嘘。”
阎徵轻轻安抚哭泣的女孩,手指抚弄她干枯粗糙的黑色长发。
“告诉我怎么联系他吧。”
*
“嘀嗒。”
“嘀嗒。”
花洒倒扣在盥洗台上,断断续续的水流滴落在地面。
陈旧的房门伴随着明显的噪声,被一只手推开,走进来的脚步声轻巧而迅速。
视线绕过房间内熟悉的布局,回过身关上门,一扇光秃秃的陈旧木板,唯有最上缘一点凹痕显示着曾经在记忆里无比鲜明的,那块黄褐色钟表的存在。
桌台上空无一物,没有花,也没有装花的瓶子。
床榻铺得平整,衣柜上了一把黄铜小锁,他匆匆扫过一眼,径直从旁边走过,往前去了。
一扇布满蜘蛛网般裂痕的玻璃门内,热气弥漫,白色的水雾之间,隐约可见一具躺在浴缸中的人影。
“嘀嗒。”
水滴落下。
空气中划开一道欣喜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