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假笑(36)+番外
明明隔三差五就会见一见的,老太太却好像很久没见她了似的。
现在回过头想想,回忆了风光无限好的时刻,也见到了最挂念的孩子,大约已经是落日前的最后一片余晖了。
“是啊,姥姥,我是茜茜。”
“一晃眼,茜茜都这么大啦?”
时晚缇已经记不太清老太太的相貌了,只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晃晃悠悠的葡萄藤下,透过叶片渗进来的日光照得人几欲落泪。
是啊。
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了。
第25章 . 梅菜扣肉塔(四) 贺家 * 很好,贺见温也……
尽然老太太最后也没说, 时晚缇根据称呼估摸“涂涂”大约是时大校长的乳名,不过到底没弄明白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字是怎么来的。
鼻尖的酸涩将她拉扯回现实,老太太总说时庭之身上可见先辈风骨,时晚缇微微敛眸, 不知眼前此人为名为利逼迫家人的容貌, 同百年前那位为保护大家、小家, 面对强权犹不让步的先辈, 可有三分相似?
僵持不下之际,一阵断断续续的“咚咚”声从走廊传来。
深一脚、浅一脚,间杂木质与大理石相撞的厚重敲打声。
末了缓缓停在门口,她循声望过去,岑诸石笑得和蔼的面容便突兀地跃入视线。
时晚缇心里一“咯噔”, 一直以来被迷雾蒙住一角的猜测总算露出了全貌。
-
其实时晚缇一直很迷惑, 为什么男孩子们总喜欢把自己父亲的形象形容得那么——和本人两极反转。
“暴发户”贺先生也好,岑恒口中“一拐杖能把他敲飞到新加坡”的岑诸石也好,和从小便对父亲这个身份抱有无限期待的她截然不同。
或许是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希望。
没有希望,继而便不会有承受不住的失望。
岑诸石早年入过伍, 也拿过几个略章,一次泥石流救洪中被墙柱压坏了腿,这才肯乖乖退下来,白手起家,专心经商。
虽然军官的威严犹在, 嗯……力气大约也是在的, 锤起人来毫不含糊,特别是对家里这个老来老来才得到的金贵儿子。
但至少从面相上来看,和笑呵呵的弥勒大佛有八分像的笑容是相当和蔼慈祥的。
时晚缇不太懂商战里的弯弯绕绕,却也明白, 岑家从栖云巷的一个路边摊,到今朝金碧辉煌的墨丘利,背后的经营和心血皆是一砖一瓦逐年累月砌成的。
这个积年累月的漫长过程成就了岑家,也把岑诸石从刚退伍时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变成了擅于人际交往和从商之术的利益家。
树大招风的道理在哪一行都适用,岑诸石这两年腿疾有复发的征兆,身子骨和精力也大不如前,岑恒年纪又小,难当大任,早年心存的忌惮,到如今也剩不下几分了。
再被竞争对手联合针对,墨丘利难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而于此时抛出橄榄枝的,正是贺家。
时晚缇蓦地觉着自己目光短浅,在此之前,哪怕她察觉出了端倪,哪怕她明白时家在商战翻涌的漩涡中其实无足轻重,却近乎可笑和功利地认为:时、岑两家除开姻亲,也必然存在相互扶持的联系,所以才能保持长久的友好。
不然,时夫人这样凉薄的人,把娘家视若耻辱的人,怎么会不和岑家撇开关系?
但就目前来看,时家晚宴来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不是看在岑家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她与贺见温既定的联姻事实。
既然无人在意,唯有贺家这般不大好听的“新起 * 之秀”需要借助书香门第的名头重塑印象,恰好岑家也需要一个财力上的同盟。
无足轻重的书香门第、陷入短暂危机的产业,以及一个登不上台面的“暴发户”,这兴许便是1+1>2的道理吧。
看来她的母亲并非看起来那般薄情,她大约只是不善于表达,大约也很在乎自己的哥哥,在乎到把自己的女儿送予人做筹码。
时晚缇听完,又默了声,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岑诸石。
他搓着那只伏在手拐顶部的京白玉貔貅,神情有些微妙、有些窘迫。
这些年头她在岑家蹭的饭,仔细算下来,再有几双手也是数不清的。
便是单冲着这份让人不至于对淡薄亲情彻底失望的关怀,她也决计不会放任岑家不管。
“舅舅。”时晚缇握了握岑诸石发凉的手背,微微抿唇,轻声笑了:“贺家很好,贺见温也很好,别担心。”
第26章 . 番茄牛肉火锅 年纪不大,脸皮子属实不……
十一月的花市, 富人区里总喜欢搞一些西洋的东西,越临近年末圣诞钟声敲响之时,街边巷口比之往日添了不少人气,和缤纷斑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