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来的太晚了。
她虽然心疼难受,脑子里却一直转着另外一句话。
快点长大……
陶夭看着他,眼泪又汹涌而出。
“你们说今年暑假就结婚?”身后,蓦地响起一道低沉阴冷的男声,将她整个人吓了个半死。
陶夭愣了许久,下意识转过头去。
程牧站在她左后方两步开外,定定地看着她。
他脸色阴冷到极致。
陶夭觉得,她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两个人吵过闹过,他也没有这样。
看上去很危险。
她神色茫然,流着泪,一瞬间失语,完全说不出任何话。
“说话!”程牧又一声压抑低沉的冷喝,见她呆愣,一个箭步到跟前将她胳膊拽了起来。
陶夭被他掐着胳膊,脚尖微微离地。
程牧黑眸幽深:“我在问你话。”
“是。”陶夭点头,慢慢说,“说过的,等他毕业就结婚。”
程牧将她推到了一边去。
苏瑾年一只手撑着沙发站起来,眼眸通红地看着他。
程牧也看着他,黑眸里泛着骇人的光。
霍东城知道。
尤可人知道。
凤奕知道。
耿宁应该也知道。
他妈的……
一口血差点涌出来,程牧一手按着苏瑾年的胳膊,重重一拳砸向他小腹,将他整个人掀翻在沙发上。
“程牧!”陶夭尖叫一声,冲过去一把推开他。
苏瑾年翻个身咳出血。
他早已经没一点体力,这一下让他整个人都顿时蜷缩了起来。
陶夭一愣,一把掀开他衣服,发现他腹部缠了一圈纱布,程牧一拳砸上去,纱布上顿时浸了血。
“你疯了是不是!”她转个身气急败坏吼,“他受伤生病你看不见吗?谁让你打他的!”
话音落地,她重重地推了他一把,踉跄着要去找医药箱。
程牧扯着她衣服将她拎到手边。
陶夭在他手下胡乱地挣扎着,咬牙说:“你放开我,放开我听到没有!”
“你拿我当什么?”程牧阴沉沉问了一句,甩手将她扔进沙发里,一条腿压过去,俯身问,“你拿我当什么!”
“交易!交易你不懂吗?该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交易?”程牧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低声笑。
陶夭心烦意乱地推他:“你放开我!”
“他是你的一切?”程牧突然问。
陶夭看着他,没回答。
程牧又笑了:“他是你的一切。那尤可为又是你的什么?你为了他连自己都能卖给我,他不是你的一切吗?”
“程牧!”
程牧倏然放开她:“很好。”
陶夭一只手抓紧了身侧的沙发垫,咬唇看着他。
“年龄不大,本事不小。”程牧看着她,一字一顿说,“很好。做的真不错。真本事。”
“程牧?”陶夭这下回过神了,呢喃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烦了。”程牧突然说。
陶夭一愣:“什么?”
“你可以解脱了。”程牧看着她的眼睛,嗤笑说。
陶夭久久没说话。
程牧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防盗门发出砰一声响。
陶夭被这响声吓得一个激灵,腾一下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电梯已经在下行。
她随手按了另一个,飞快进去。
电梯刚响,楼道门也发出砰一声响,她抬步追出去,站在台阶上,只来得及看清程牧越来越远的背影。
雨很大。
小区路灯晕开昏暗的光。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雨幕里,头也没回。
程牧……
陶夭低声呢喃了一句,只觉得心如刀绞,一瞬间无法呼吸。
他烦了,她解脱了。
都结束了。
这段突兀开始的关系,突兀结束。
陶夭抹了一把脸上汹涌的泪水,转个身上楼。
苏瑾年情况很不好。
她到楼上,他已经又晕了过去,腹部的纱布染了好些血,看上去分外地触目惊心。
陶夭拨了120。
拨完了又觉得怕,打电话给尤可人,语无伦次地让她过来。
尤可人连声答应。
陶夭挂了电话。
她坐在沙发边的瓷砖上,有些出神地看着苏瑾年的脸。
“夭夭!”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喊声。
陶夭一转头,欧阳家几个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欧阳瑜走在最前面,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你们怎么来了?”陶夭傻乎乎地问。
欧阳四兄弟看着她,又看看苏瑾年,顿时有点明白了,小区外远远看见的那个人影,就是程牧。
陶夭一只手按着沙发,想要站起来。
腿软,差点跌倒的瞬间,欧阳琛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欧阳璟和欧阳瑾二话不说地抬起了苏瑾年,欧阳瑜拿了陶夭的包,又跟着拿了两把伞,直接拉了门。
砰一声响,房间里陷入死寂。
------题外话------
人多真是好,救护车都不用等了。
哎,我也不晓得我的点为什么这样奇怪。
熬夜码字更了大章的作者哭唧唧跪在这里。/(ㄒoㄒ)/~
☆、176:她以后和程牧没有关系【二更】
十一点多,风大雨急。
海棠园,一楼。
张珍和一个阿姨起床查看了一下门窗各处,留了客厅里一盏壁灯,有些心神不宁地往房间走。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将她吓了一跳。
“程先生回来了?”帮佣阿姨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张珍点点头:“应该是,你去睡吧,我开门。”
帮佣阿姨笑了笑,抬步走了。
张珍快步走到门口,刚从里面打开门,一阵凛冽湿气扑面而来。
“程先生!”张珍惊呼一声,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外套湿透的男人,声音急急问,“您怎么淋成这样?”
今天这场雨是开春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气温都因此骤降了好几度。
程先生原本说回来晚点,留着饭。
她一直等到十点半,不见人,打了两个电话也根本没人接,只以为他可能不回来了,才回屋去睡。
海棠园主人少,说起来工作非常轻松。
张珍乱想间,程牧连鞋子也没换,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她连忙关了门追上去,小心地问:“您晚饭吃了吗?我让刘哥起来帮您准备,您洗了澡下来?”
程牧步子很大,脸色阴沉,没说话。
“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要不然我先煮点姜汤,您在房里用还是一会下来再喝?”
“程先生”
“滚!”程牧突然停了步子,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张珍倏然间抿紧了唇。
程牧再不看她,大步上台阶,回房去。
心情很糟。
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糟。
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
陶夭,真行啊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按亮灯,顺手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在地毯上。
下车的时候其实带了伞,那把伞挂在陶夭租住的房间门口,他出去的时候忘了拿。
怒意几乎要将整个人燃烧了。
程牧直接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哗哗冲刷的过程中,他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一些,十分钟后,裹着浴袍出去。
这个晚上,像一场笑话,一个耻辱。
他站在卧室明亮的灯光里,面无表情地想。
哪有什么睡意?
他随手扔了擦头发的干毛巾,找了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根烟,靠在沙发上慢慢抽。
房间里空荡荡。
恍惚间,响起女孩的说话声。
“关掉灯,行吗?”
“能不能快点?”
“疼,程牧,我好疼。”
“今天不行。”
“没必要做什么额外的补偿,我受不起。”
“程牧,你混蛋。”
“太多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