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性渣(21)
青阳不作声,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碗里,何姨做的糖排味道好极了。
坐在青阳身边的容玉珍飞快的瞅了青阳一眼,道:“他不是在英国伦敦大学读书吗?怎么到上海来了?”
“人已经毕业回国了,来上海燕华大学入职,顺道拜访一下我这个长辈。”郭德民不甚在意的敲了敲烟杆,烟灰洒出来一些落在桌上。
“那他现在身边有别的姑娘吗?”容玉珍问。
“这个倒是没提,只是说了一些两家以后常走动的话。”郭德民的眼神又落到青阳身上。
碟子里的最后一块小排没了,青阳拿帕子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先回房去了。”
“幼敏,你不想留下来听一听吗?”容玉珍在一旁问道。青阳上大学后给自己取了“青阳”的字,后来认识的人喊她青阳或容青阳,只是姑父姑母还习惯喊她幼敏。
“我带了功课回来。”言下之意是不想再听了。青阳走出餐室,姑父姑母的说话声还在身后响起。
“你怎么当着幼敏的面说这事,这不给她难堪吗?还有冯深秀那小子,怎么就敢腆着脸上门。”是姑母的声音。
“亲家没结成,但交情还是在的。而且冯小子只谈两家交情,说以后多走动走动,话也没有出错。”
冯家和郭家是生意上的伙伴,两家人做的都是茶叶生意。不同的事,青阳的姑父郭德民做的是中国人的生意,而冯家做得是茶叶出口的生意,两家人生意上的往来不少,也有快十年的交情了。
六年前,冯家当家冯广裕从江阴来上海谈生意,留宿的就是郭家,那时容幼敏还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也不知怎的就入了冯广裕的眼,要为自家的二儿子冯深秀谈下这一个儿媳妇。后来姑父郭德民打听到他家次子确实颇为上进,在班里成绩名列前茅,还怀着一腔振兴家国的热忱,觉得这小子确实不错,而且将容幼敏嫁到相熟的门当户对的冯家也算是对的起死去的舅子。
就这样,还在私教女塾就读的十三岁的容幼敏在长辈的安排下,和冯广裕的次子——十五岁的冯深秀定了亲。
两个当事人只是相互交换了一张眉眼还没清晰的上身照,就没了交集。
本来是门当户对,交情益笃的好事,却在前年生了变故,那时青阳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并且取代了容幼敏的身份,不过还没考上燕华大学。冯家家主冯广裕亲自登门道歉,称自己没教好儿子,让他去国外留学,却学了西方的大逆不孝,非要解除这门亲事不可。姑父和冯父在书房里争谈了一个下午,但强扭的瓜也不甜,这门亲事最终还是散了。
冯广裕还亲自给青阳鞠了躬,道了歉,说是平白的耽误了她这几年。
对于冯深秀解除婚约这件事,青阳或许比冯父知道的还要多。早在冯父登门的半个月前,青阳就收到了一封从美国寄来的信。信里义正言辞的痛斥了封建包办婚姻的劣根性和可恶性,说“纳西方之自由空气,方知此事之封建愚昧。”“先进与传统的婚姻,必如水火相遇般惨烈。”青阳心里明白,这是说她属于传统的封建女子,思想进步的青年不大看得上。信中又提到他已邂逅一新式女子,才华相貌样样都好,“更难得与吾思想不相契合,乃平生难得一知己。”“约定不日就向家中告知,解除婚约,还望容小姐能够宽宏大度,将深秀从封建泥潭里解放出来。”
说起来,青阳倒是该感谢冯深秀,因为正是他将自己从“封建泥潭里解救了出来。”
那时,青阳快要从上海三中毕业,姑父姑母属意她不再继续读书,而是嫁去冯家做个能干媳妇,和冯家商定好了,等青阳这边一毕业便嫁过去。哪知平地起了惊雷,婚约说没了就没了。姑父姑母对青阳的着落一时没了想法,索性就让她继续读书。不久后,青阳便出人意料的考入了燕华大学。
此刻青阳坐在床上,揉捏着自己的脚。她不爱走路,出门从来都是坐车,不管是男同学们的后座邀请还是宋瑛的接送,青阳从不拒绝。在平日生活里,能坐着也绝不站着,宋瑛常借此事说她懒,但青阳不是懒,她是脚疼。
在上个世界她扮鬼,一双脚从不沾地。这世界里扮人,当了人就得走路,就得忍受双脚的刺痛。今日有些不寻常,往常走路的疼痛等级好比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虽然疼痛但也能忍受,而今日这痛突然变得尖锐,每一步都好似走在针尖上。她对这种变化作了猜测,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支撑者的距离和她拉近了。疼痛的程度,与支撑者间的距离,是反比关系。越近,则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