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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女主性渣(34)

作者: 宿华阴 阅读记录

天亮的时候他们走到了租界,一拨拨灰头土脸的人涌入租界,求一个避难的地方。

姑父逃跑时带的银钱颇丰,他们在法租界租了一个房子安顿下来。几天后,姑父郭德民从北郊逃难来的人口中打听到,北郊的一大片工厂被日军轰炸,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的三所茶叶厂。由于日机白天不断的在租界外轰炸,郭德民联络了一些工人,花了几个晚上,去北郊抢运了部分完好的机器设备。租界暂时是安全的,姑父尽力联系着工厂的员工,准备继续在租界里重新开办生意。

虽然炮火还未打到西郊,但宋瑛一家也迁来了租界。几个白天后,宋瑛在打听下找到了青阳现在的住处。宋君里父母也过来探望,两家人做了很长时间时局和自身命运的谈话。谈到很多沪上人家都往西南方向逃难去了。但宋、郭家人大半辈子待在上海,生了根,靠着租界作为避难之所,都舍不得走。宋伯母问青阳,要不要在上海还没完全沦陷之前,抓紧坐船去美国,青阳拒绝了。

过几天,宋瑛找到青阳,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参加红十字会,为在吴淞口苦战的国民军做医疗支持。姑父很赞成年轻人为国家去做一点事情,姑母有些担心,但也同意了,只是叮嘱青阳保护好自己。

青阳宋瑛还有几名女同学一起去了红十字医院报名,战事伤亡惨烈,在短短的一个星期的培训后,青阳宋瑛等一批刚训练好的新人就被送去了做战地护士。

只有亲临战场,才明白战争的血腥与残酷。来了不到两天,就有两名心理素质较差的女生被送了回去。宋瑛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但每夜里都抱着青阳在哭泣中睡着。二十多个新人通铺睡的帐篷里,夜里常常会有这样的哭泣声。

国家的苦难是早已从各种时报中知道的,也愤怒过,抗议过,但到底是一直生活在校园里,没有直面惨烈的战事。几乎每天都在打,炮弹声在后方也清晰可闻,泥土被溅炸到帐篷上,树上,医疗兵的白衣上。天是灰的,草是黑的,人也是灰败的。

炮弹声一停,有信息兵来报告战线前移了,青阳等人就抬了担架,拿着绷带止血剂等紧急救助物品往战场跑去。焦黑的土壤上是同样焦黑的哀嚎的士兵,青阳他们简单做一些紧急救助措施,扶着将他们抬上担架,再往后方包扎所送去。

宋瑛把一个没了半条腿的士兵半抱上担架,转身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裤脚,她顺着这只焦黑的手望去,见到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的颈脖被炸没了一半,吃力的说着救救我,口里不断漫出血来,宋瑛险些站立不住。

青阳走了过来,蹲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边,拿起洁白的纱布开始包扎他的脖子,血一下子把纱布染红。青阳用平和而镇定的语气对他说,你会得到救治的,等伤好了以后就送你回家。躺在地上的兵信任的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要去睡一觉,等睡醒了也许就躺在干净舒服的病床上了。

青阳擦干净这已没了气息的兵的脸,看到的是一张十六七的稚气脸庞。

她拉过站在一旁的宋瑛,还有更多人需要她们的帮助。

青阳在战地上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大胆和镇定,在笼罩着死亡、伤残、愤怒、恐惧、歇斯底里的混乱一片的临时医疗帐里,容青阳的冷静的姿态、细致的治疗、镇定的指挥、对死亡的勇敢,像一剂强心剂般注射到伤员和队友的心里,在这个由十来个年轻女生组成的小队里,她逐渐成了队里的主心骨。

九月,宋家派人来告诉宋瑛,燕华大学决定往更为安全的南方迁去,让在战地上的宋瑛和青阳赶快回家商量是留在上海还是向南继续学业。

宋瑛把这件事通知了同在野战包扎所救护的燕华大学的女同学们,大家一起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回到自己在租界的家中。

回了家,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男青年。青年见她进门,上前似乎是想给她一个拥抱,青阳想躲,被青年一把搂住肩膀,“幼敏啊,三年不见,和表哥这么生疏了啊。”青阳瞧着他与容玉珍全然相像的眉眼,喊了声“表哥”。

容幼敏的表哥郭淮,在德国读经济,三年没有回来过,半个月前刚到上海。郭淮搂住青阳罗里吧嗦的说着,他因为精通中日德三国语言,又学的经济,回来后不久就在好友的介绍下去了德国人开的信丽银行担当经理。

在容玉珍的口中,容幼敏同表哥郭淮的关系是很好的,从容幼敏十岁时进郭家的第一天就对她照顾有加,容幼敏也很依赖亲近他这个哥哥。

晚饭后,几人谈起青阳学业的事。郭父和姑母不同意青阳往南走的事,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待在租界里还比较放心,再说学业对于女孩子来说也不是多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