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邓先生(162)+番外
在年末的时候转院去了C市,陈女士过去做陪护,后续随着全国感染人数陆续上升,高风险地区陆续限制人员进出,封城的消息也一并传出。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听见新闻频道的跟进报道后,赵父也一颦眉心挂上了暂停营业的告示牌,开车去C市的那天和赵园简单叮嘱了两句,最后拉着邓祁在夜色下聊了很久。
在这特殊的节点,简眠公司的业务也随之拉停,迎来了继上次离婚风波后的又一次长时休假。
只不过这次,她的心情要好很多,是真的空闲下来,开始在客栈里照顾几个孩子的起居。
日子过的很快。
煎熬又不安的一年,无妄天灾搅地人心头惶惶不安,赵园每天起床的第一件是就是打开电视新闻,关注疫情的实施进展。
然后再给陈女士那边打去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们,要带好口罩,注意人员接触和定时的体温测量。
不厌其烦地做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好像这样才能让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没那么紧张。
但到底,还是天意难为。
赵爷爷离开的那天,是周三的早晨,彼时赵园刚结束上午的作文课,起身打开窗户透了会儿气,抬眼却正好看见隔壁楼顶放着的那顶天文望远镜。
是赵爷爷年轻时工作常用的那顶,赵园小时候还曾用它看过星星。只可惜后来镜筒年岁已久,有不少的零件无奈脱落,又是上世纪古早的物件,好多零件在现在的市场上难以复原。
于是就只能搁置在顶楼上吃灰。
这会儿冷不丁地入眼,赵园的眉心没忍住下意识地一颦。
不算好的预感在心头荡开。
然后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一嗡一嗡地,显示为赵父。
垂眼接了起来:“喂——”
老人的后事安排地很郑重,可能是早有预料,东西大多准备地齐全,只是因为疫情谢绝了许多亲友的吊唁,由此让这肃穆的葬礼更显得冷清又冰凉。
赵园自出殡以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沉默了两天,倒是没有将门反锁,房间仍旧可以正常进出,期间赵父和陈女士都上来看过情况,最后只是相顾无言地叹了声气。
陈女士离开之前打开了赵园房间里的窗户,想让她透透气,却在瞥及对面那顶天文望远镜时,又缓缓抬手,又关上了。
气氛中还散着沉重,人们的心情亦是。
2020年的开端实在算不上良好,像晴天背后的阴暗面笼罩在她们身上一样,但所幸,总有人带着光亮。
邓祁是在葬礼结束的第三天,敲开她姑娘的房门的,他进去的时候看见赵园正垂着脑袋坐在窗边的桌子旁,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肩膀严丝合缝靠在墙边。
在往前一点,就有阳光洒落进来,她没有拉上窗帘,光斑正好落在习题册上的封面一角,少女的笔尖停在那里,却迟迟,落不下去。
邓祁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将赵园的指尖摩挲着往前带过来一点,放在刚好被光照进来的地方,然后,摊开。
任由光影从指尖穿梭。
看她愣愣地发着呆,目光仍旧散落着,只是中心的瞳孔渐渐有了聚焦。
终于掀了下眼皮,抬头向他看过来。
“园园,带你出去玩好吗?”
良久,赵园点了下头。
少年的唇角跟着勾了勾,拉着她往外走,出客栈时邓祁让她在原地等一下,不多时便推了一辆自行车过来,挥挥手拍了下后座,冲她按了下铃铛:“上来。”
赵园坐上去,邓祁自前方给她戴好帽子,百货店买的,毛茸茸地摸起来很柔软,顶上还有两个摇摆的耳朵。
戴完,也给自己脑袋上罩了一个,一摇一摆的,莫名地,那些堵在心里的阴影,散去一点了。
赵园的唇角扬了扬,邓祁见状一晃脑袋将他姑娘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笑着叮嘱:“抓稳了啊,男朋友带你去兜风!”
话落一踩脚下踏板向前走了。
赵园跟着轻笑出声,看着眼前在风中摇曳的毛绒耳朵,眉间的褶皱也跟着松开了。
那阴影又褪去了一层。
车一路骑到了小镇边陲的桃花山风景林,彼时风静,泺安三月清爽的天,桃花开的漫山遍野,以前景区最热闹的时节,如今因为这场形式严峻的疫情,比往年冷清不少。
按理说是该暂停营业的,只是泺安几个之前还很名胜的景区都已在疫情爆发之初宣布暂停开放,好像到现在,也还没有听说有对外解禁的消息。
客栈旁边的那栋百鹊楼,都一直是关着的。
所以当这会儿邓祁打开桃花林的景区栅门时,赵园愣地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哪儿来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