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是二无我?”
“人无我、法无我,便是了。”
他引经据典,并不特别坚持将《瑜伽师地论》讲与众人听,由众人传读参悟。
那是明日里无奢师弟的事。今日里他须得先将法相唯识的概念给讲明白讲透了,否则便是明日《瑜伽师地论》真正传了下去,这景浩界里能有所得的也不会太多。
他一面解说着,一面抬手往顶上一拍,拍出挂在脑后的一层层光明云。
光明云出现以后,瞬间充塞了这一整个菩提胜境。在那顷刻间,菩提胜境都在微微晃动着。
显然,若不是济岸法师着意控制了,单只他显出脑后光明云的这一出,就能将菩提树幼苗的菩提胜境冲垮。
菩提树幼苗竭力稳定住菩提胜境的同时,也对前番净涪佛身的提点更上心了三分。
只凭它现在掌控的神通和力量,果然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济岸法师的思路很清晰,最后也做得很成功。
等到法会结束,偌大一个广场许多凡僧、善信都对法相唯识一脉有了相当清晰的概念。
这已经相当成功了。
要知道,景浩界里佛门真正数得出来的法脉传承只有两个。一个树大根深的天静寺,一个崛起之势无人能当的妙音寺。
而出了这两处法脉之外,其他如妙潭寺、妙安寺、妙理寺等五分寺的传承都是零碎又模糊的,压根就不成体系。
今日里济岸法师这一讲,就似一盏明灯一般,给景浩界里隐隐走出法相一脉的妙潭寺指明了道路。
自然,有收获的不单单是妙潭寺的诸位大和尚,还有许多人,包括与法相唯识一脉契合的凡僧、善信,也包括其他各寺大和尚以及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一路回到了禅室,才恍然回神。
菩提树幼苗看见这样的净涪佛身,也有些奇怪,就问道,“济岸法师不是只简单介绍解说了一番法相唯识一脉典论根据吗?难道他还说了其他什么法相唯识一脉的秘术?”
净涪佛身摇摇头,道,“并没有。”
菩提树幼苗问道,“那?”
净涪佛身笑笑,“我往日里就曾想过了,只是今日才终于了悟其中的关窍。”
菩提树幼苗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时候也并不需要它来应话,净涪佛身道,“《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与《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句句皆说,性空相空法亦空。但空与实相生,有与无相应。想要真正地悟通空无的真谛,就得相应地了解实与有......”
他一字一顿地,说得很是缓慢,有时候甚至显得结结巴巴,但菩提树幼苗却实在无法笑话他,整个诸天寰宇里,也绝对没有人能够笑话他。
因为净涪佛身不是在跟谁说话,也没想要让谁听明白,他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与体悟,一点点地转化成自己的资粮,为他铺平真正的通天大道。
等净涪佛身终于说完,停下来时候,夜色已深,但他全没有在意,仍旧在一点点地回味着通过有而看见的无。
他隐隐有感,待到他的“空与实”、“有与无”参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三身分化之术必定能够得到相应的补充与完善。
这是打自法会正式开始以来,他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这样的收获让他期待起了明日。
只净涪佛身到底境界颇足,纵然兴奋激动,也还是心神清静地等到了天明。
菩提树幼苗仍是跟着净涪佛身一道去往广场。在广场落下时候,今日里的菩提树幼苗也比昨日里的严肃认真了许多。
它盯紧了正在往法台走去的无奢法师,竟难得的打起了算盘。
如果它答应将自己日后的一株子树赠予法相唯识一脉后人,不知道法相唯识一脉的这些法师能不能将他们那一脉珍藏的根本经典《瑜伽师地论》借予小和尚细看......
不过这样的心念一起,就又被菩提树幼苗镇压下去了。
不是觉得舍不得,而是不好因为这样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的算盘分了心神。
它可是下定决心,要好好跟随小和尚修行的呢。
既法相唯识一脉对小和尚的修行有帮助,想来对它也有着一定的助益,它可不能错过了去。
无奢法师在法座上坐定后,目光往下一扫,当即就迎上了许多郑重的眼神。
这可就与昨日济岸和尚开讲之前他在这广场里所见的大相径庭了。
也不是昨日里济岸法师开讲之前,法会上的这许多人对他们多有怠慢,实在是因为这法会上的人,不单单是被着意压制过的凡僧和善信,就连一代代传承不绝的修行僧们,也没有多少了解。
所以在法会开始之前,这些人即便态度认真,也仍旧不可避免地带着几许随意与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