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时候,他们任务堂里的人就一直在猜。如今,可算是叫他看见这样的一份竹简了。
其他正在忙碌的比丘僧、沙弥僧察觉到动静,一时也都分了点心神过去,留心着情况的发展。
那位端坐在条案后头的管事比丘先是瞥了一眼被递送过来的竹简,伸手接过的同时,也是无奈却羡慕地道,“没想到,居然是你先发现了它。”
另一个管事比丘只听这话锋,便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也抬起头来,用同样羡慕的目光看着案前的比丘僧。
比丘僧察觉到了什么,拳头骤然握紧,却仍旧止不住那笑意占据他眉梢眼角。
“这么说......师兄,我果真也是可以接取的?”他极力克制,用相对清晰的声音问道。
条案后头的比丘僧将竹简又递还给他,“不错。但师弟你且记得,你现如今也只是能够往上递交申请,能不能真正接下这份任务,却还得要看上头诸位师兄和师叔伯的意思。”
这本就是应有之义!事关净涪师兄,他们怎么可能这般轻忽过去?自然是慎之又慎,自然是要挑出最合适的弟子来接手。
细看得接回竹简的师弟一眼,那位比丘僧笑道,“行了,快将竹简放回去吧。”
还没等手拿着竹简的比丘僧离开,整个任务堂里的其他比丘僧、沙弥僧呼啦一声,尽皆围了上来。
“师兄,还有我,既是诸位师长都已经将任务刻入竹简送到这里来,既是他可以,我们是不是......”
“对对对,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师兄啊,没得就漏了我们的啊?!”
“师兄......”
面对这些原本熟悉,此刻却似乎平白多了几分狰狞的面孔,那位坐在条案后头的比丘僧几乎都要被逼得连座椅都给翻了过去。
他投过密集的人头,求救地往另一边厢坐着的师兄求救,却只看见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比丘僧无奈一叹,只得伸手将人拦住,“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既是如此,我便帮你们都将名字递上去。但有一点......”
不单单是被挤出了人群、最初得到师兄同意的比丘僧被惊了一下,围堵上来的其他比丘僧、沙弥僧都是脸色一动,紧张地等待着。倒是另一边厢同在条案后头的比丘僧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角再次往上扬起。
“但有一点,这消息传出去以后,各位师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届时都得过来帮忙搭把手,否则.......”
这位比丘僧没有将话说完,只给了个眼神,叫他们自己去领会。
饶是那些比丘僧、沙弥僧们实在想将自己的名字再往上抬一抬,可听得前方那位比丘僧提起的要求,也不禁犹豫了好半响。
想也知道,待到任务堂里挂起了这件任务的消息传出去,寺里寺外,是的,寺里寺外,包括各地分寺里的诸位师兄弟,会是个什么反应。
而到得那个时候,任务堂负责登记任务申请的这位师兄,则必将面临着最恐怖也最险恶的浪潮。
原本,需要面对那场恐怖风浪的,便只有这位师兄一个。可现在这师兄将允诺和威胁一并提起,但凡他们愿意为自己多添一分把握,他们再是畏惧,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师兄啊,你这就有些......”一位沙弥僧苦笑般叹道。
坐在条案后头的那位比丘僧却是气定神闲,俨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嗯?”他甚至还故意问道,“听师弟的意思,师弟是准备拒绝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那位沙弥僧,面上显出几分理解,“看来师弟是对自己能够接取任务,很有些把握了?不错不错,以师弟的资质,倒确实是不必太过紧张的......”
那位沙弥僧叫他这么一说,又接受到从四周落下的古怪眼神,无奈摇头,直接讨饶,“师兄,你还是饶了我吧。”
比丘僧笑了笑,果真就放过他去,只问道,“所以,师弟你的意思是?”
那沙弥僧还能如何?
“往日里多承师兄照顾,如今师兄有难,师弟我如何能袖手旁观,便请师兄算上师弟一个。”他道。
那位比丘僧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师兄便多谢师弟了。”
比丘僧的目光一时转移到前方其他各位沙弥僧、比丘僧身上。
也不叫他失望,果然,他很快就听到了他想要的答复。
“师兄,便也算师弟一个。”
“对对对,算我一个!”
“还有我,师兄,还有我......”
比丘僧来者不拒,尽皆应下。
直到任务堂里的各位沙弥僧、比丘僧尽皆表明了态度以后,这位比丘僧又轻咳一声,抬手虚虚压下。
“诸位师兄弟,我有一言,烦请诸位师兄弟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