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和恶毒男配互穿了(36)
清晨尚晴朗的天空说变就变,顷刻间乌云密布,笼罩在整个江面上。
白色的江水咆哮着拍打船只,两个清瘦的身影在巨猛波涛下显得尤其渺小。
红裙和紫衣都在空中肆意翻飞,水珠溅到脸上凉凉的,颇有些乱世逃命的意味。
紫衣的副官带着他最宠爱的红姨娘,上演着一场倾船之恋。
奔走到半路,正好碰到面色凝重扒开人群往回挤的年玄风。
年玄风看到他们,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神色一凝,大喊:“船要沉了,七师弟快带小师妹离开!”
找到小师妹后,年玄风一颗心回到肚子里。
他拂衣轻点脚步,飞到黑峻峻的天幕之中,从袖中祭出一朵莲花灯。
灯体雪白通透,花瓣层层叠叠,似有千片万片多,发出圣洁的金光,像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年玄风手指捏诀,口中念念有词:“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
随着口诀,那小小的莲花灯瞬间变大数十倍。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开来,金光大盛。
被莲花灯笼罩的江面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漆黑的水蛭被金光一照立刻化成了一团污水。
但莲花灯外依然有无数只水蛭从四面八方赶来,像没有意识般前赴后继地围住船只。
这已经不是一江水,而是一江涌动的水蛭!
待许宁宁和萧厌衍赶到甲板上,小小的地方已经人满为患。人群乱成一团,简直比水蛭还可怕。
这些水蛭看上去齐心协力,有组织有纪律。而这群人除了一张嘴之外一无是处。
“兄台,你莫要再挤了,孔子曾曰……”
“都快死了,什么孔子曾子的,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天上那道士行不行啊,不会是摆花架子吧。”
……
莲花灯能暂时阻挡住水蛭的进攻,却无法阻止摇摇欲坠的大船。
船身猛地一斜,猝不及防的人们纷纷摔倒在地,孩童的哭闹声,女人的惊恐声,男人的咒骂声嘈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年玄风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挤成一团互相推搡的人们,就像密密麻麻的无头蚂蚁一样,随着大船的倾斜流动到每一个角度。
他心里焦急,手也忍不住地颤抖。
专心,要专心。
年玄风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飞快地念着口诀。
尽管身边狂风大作,额头却不由得沁出一层细汗来。
他渺小的身影悬于乌云之下,白衣翻飞,金光万丈,宛如力挽狂澜的救世主。
萧厌衍抱着胳膊,嘲笑地望着这一盘散沙。
这就是人类,一种丑陋至极的生物。
自私、愚蠢、傲慢、弱小、可悲。
甚至不如那群水蛭有战斗力。
除了天上那一个,他抬头眸光锐利地望向年玄风。
年玄风很强,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娘,娘我害怕……”,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母亲的头发被江水打湿,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许宁宁的黑发和衣袍被江风鼓动地猎猎作响。
她拨开嘴里的发丝,站稳脚步,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果糖,弯下腰塞到小女孩的手里,冲她鼓励地笑了笑。
一转身,碰到萧厌衍朝她勾了勾手。
许宁宁非常默契地抓了一大把果糖,稳稳地放到他手心里。
萧厌衍撕开晶莹的糖衣,一气呵成地扔进嘴里。
他嘲讽地看着周遭闹哄哄的人群,像看跳梁小丑一般,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吵……”他揉了揉太阳穴,抓住许宁宁的手:“走了。”
“走哪去?”
萧厌衍不耐烦地指了指岸边,“你要用我的身体喂水蛭?”
“不行。”许宁宁看着周边恐惧哭闹着的孩童,叹了口气。
紧接着下定主意般抬起头,鼓足勇气道:“我要帮她们。”
虽说她总提醒自己要不忘初心,躺平咸鱼。但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人命攸关的时候,社会主义接班人绝不向自私自利独善其身的资本主义投降!
在她所属的现代里,没有人是天选之子,没有人是天生的大女主,所有人生而平凡。
但病毒、洪水、火灾每一次大船将倾之时,总有无数个普通人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风声萧萧,人声鼎沸。
萧厌衍冷了冷眸子,盯着她,像在看什么罕见的外星生物:“我教过你,任何时候不要对死人产生同情。”
“放心……”许宁宁像没听到一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答非所问。
坚定道:“我都是用这儿。绝对不会让你这副身体受伤。”
带着水汽的江风无言地在两人之间徘徊。
许宁宁脸湿噗噗的,似朝露暗润的花瓣,发尾微微摇摆,如晓风低拂的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