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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595)+番外

余舒“呵呵”两声,走过去将酒放在柜面上。

辛沥山一听见笑声,就发现不对,坐起来一看来人,眼睛“嗖”地就亮了。

“哟,来了啊。”

余舒睨他一眼,从来没见他待客这么热情过,不用想,肯定是听说了“断死奇术”的事。

辛沥山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坐起来:“正想说你再不来,我就把扇子给你送过去呐。”

余舒闻言一喜:“这么快就做好啦?”

“可不是,等着啊,我进去给你拿,”辛沥山一边点头,一边起身,心说:老子连夜赶了三天工,能不快吗?

辛沥山一头钻进了后院,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只细长的木匣出来。

余舒知道那柄造价不菲的扇子就在里头,不免盯着看。

“喏,你验验货。”辛沥山将匣子摆在柜台上,放在两人之间,揭了盖子,推到她面前。

余舒睁大眼睛去看,但见那垫了皮子的木匣里,横躺着一柄乌金色的折扇,她小心翼翼拿起来,慢慢打开来看——

黛青有如远山的绢面,流动着丝质的光泽,包裹着十六档骨质坚硬的百年桃木根,将那抛了光的乌金色半遮半掩,藏不住的是文儒风骨,盖不住的是阳刚气质。

余舒看一眼,便喜欢上这柄精心打造的扇子,只觉得这扇子同人一样,是个活物,配极了薛睿。

“怎么样,满意吗?”辛沥山明知故问。

“满意,”余舒这回没有口是心非,脸上的笑容就说明了一切,她不是一般的满意,是很满意。

“你的百年桃木根为扇骨,加上我的寒蚕玄蛹绢做扇面,再经过我打磨制作,这柄扇子,足以克阴辟邪,挂在上房,院子小些的,差不多都能镇宅了。要给谁随身带上,哪里去不得,就是大半夜去那荒坟地里睡上一觉,也绝不打一个哆嗦,第二天起来,不沾一点霉气。”

辛沥山如此夸口。

余舒眉开眼笑,爱不释手地摸着手里扇子,阖上又打开。

辛沥山等了一会儿,见她只顾稀罕扇子,没了下文,便伸手敲敲柜台,引起她注意:“那个什么,扇子做好了,你是不是还欠我几条水晶串子。”

余舒头也不抬,道:“知道的,我出来没带,一会儿就回去取了给你送来。”

得了这样的好宝贝,她也不肉疼那几块水晶了。

“咳,那什么,”辛沥山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养那么几条水晶石头不容易,剩下的,我就不要了,但我也不能给你白做工是吧,你看,要不给我折换成别的?”

余舒手上一停,掀起眼皮,看到辛沥山露出奸商痕迹,瞬间提了小心,笑容还是挂在脸上:“五叔想要换成什么?”

“你那断死奇术,就帮我卜两个人,如何?”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又有人找上门了

辛沥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余舒并不意外,她这会儿心情正好,本来答应了他也没什么,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五叔,我一个月方能施展上一回断死奇术,前两天刚刚答应了别人,你要问卜的话,得等上一阵子了。还有,我有话要跟你说明白,未免做了坏事,我只算死过的人,不算活着的人。”

辛沥山见她不是想要拒绝,便咧嘴笑了:“不碍不碍,我就是要问两个死者,才找的你。迟个一两月不打紧,你答应了就好,那咱们就说定了,你给我排上个号儿,可别忘了。”

余舒道:“哪能,我到现在也只答应了两个人问卜,至于那些没什么关系的,就是捧了金山银山上门求我,我都懒得搭理。”

“哈哈。”辛沥山明知道余舒是在扯皮,还是被她哄乐了,半个身子靠在柜台上,摇摆着蒲扇,随口就问道:“那排在我前头的是什么人?”

余舒心想:辛沥山是被他老子从辛家逐出来的,要是告诉他自己接了辛雅的买卖,没准他会犯嘀咕。

于是她就含糊道:

“这可不好告诉你,我答应了人家要守口如瓶,回头你找我问卜,我也绝不会告诉外人。”

辛沥山立马板正脸色:“是这样,那我不问了。”

做易师这一行,有个忌讳,那就是碎嘴,像湛雪元那天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随口就把余舒的底子捅了出来,绝对是一件令人不齿的行为。

十年不出一个的女算子是个“狗屎命”,这本来是个大爆料,好在有断死奇术这个更惊人的新闻压过风头,夺去人注意力。所以这么些日子,余舒倒是没听见有谁说三道四的。

余舒又和辛沥山聊起别的,不一会儿,这奸商便露出了十分八卦的一面:“我听说你在芙蓉君子宴上抢到了一朵金玉芙蓉,没送人?”

“自己留着了。”那紫玉芙蓉花雕的甚是精美,她原本打算拿给薛睿,后来想想,还是自己收藏了起来,免得有人在薛睿那里看见,再猜出他们两个的好事。

“那你扇子做好了是打算送给耍难道不是你的心上人?”辛沥山朝她挤挤眼睛。

余舒见他顶着一张和辛雅十分想象的脸做这怪表情,嘴角抽了抽,道:“瞎猜什么。我送我大哥的,下个月是他生辰。”

“唉哟,是大哥哥呢,还是情哥哥呢?”

“……”这老不休。

辛沥山瞧瞧余舒手里的乌金扇子,方流露些许的不舍。道:“我做了十几个年头的扇子,这一柄是最出色的,就这么独一无二的一柄宝扇,也不知最后落到什么人手里头,你送礼的时候可跟人家说一说,要他好好爱惜。”

又一说:“不如我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这扇子有了灵气儿,不该当成是一般的死物。”

余舒白眼道:“您省省吧,要取名也该让主人取。您瞎凑什么热闹呢。”

辛沥山拍了拍脑袋,“是这个理。”

又千叮万嘱余舒,莫叫她忘了给扇子取名一事。

“好了我知道了。”余舒很不能听人唠叨,打住他的话,把扇子放进盒子里。道:“我这就走啊,你把要算的人生辰八字写下。还有他们离世的日子,要是不清楚具体哪一年哪一月人死的,就记个大概,我自会分辨。”

辛沥山却摆摆手,道:“不急,你先帮人家算好,等你方便了,再来寻我一趟吧,我那宝贝不是还在你那儿养着呢,回头日子差不多了,一起给我带过来。”

“好吧。”余舒告辞后,就揣着扇子走了。

铺子里又清静下来,辛沥山抱着余舒留下的那一坛子老酒,坐回躺椅上,拆了封,仰头慢慢灌了一嘴,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喃声道:“云兄,是我辛老五对不住你…”

***

薛睿这两天在外头办案,余舒一个人宿在忘机楼,晚上早早的就睡了,天一亮起来,才吃过早饭,辛六就兴匆匆地找过来了。

“莲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事,瞧把你乐的。”

“昨儿我回家,晚饭时候听我祖父说起,湛雪元那个七品的瓒记,叫人给捋了。”

余舒立马坐正了身子,打听道:“怎么回事?”

辛六扬扬下巴,幸灾乐祸道:

“还不是她自找的,芙蓉宴上她落井下石,抖落了你的八字不好,那天在场多少家千金,亲眼瞧着呢,都道她是个嘴上不把门儿的,谁不怕她占着这个官职,背后捅人一刀呢。就有几个人回家去告了状,结果昨天早朝上,便有人上奏弹劾她这个女官,还不只一本,说她玩忽职守、不堪此任,圣上听说了原委,一句话就罢了她的职位,嘿,她这回可是露脸了。”

这种结果,倒是有些出乎余舒的预料,她以为湛雪元被上头选中当了靶子引蛇出洞,看在这份上,她这个官职一时半会儿丢不了的。

皇上是怎么想的?

辛六没发现余舒跑了神,自顾自地牢骚道:

“按说这个空缺就不该由她来补,她才在京城待了几天,只一个九等的女易师,太史书苑一抓一大把呢,就是排队,也轮不到她。当时我满以为你会上任,倒叫她占了便宜,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又爱挑事,真真叫人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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