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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597)

还不等陈宝儿回答,裴宁便淡淡地说道:“没错,那是杜十九郎的未婚妻子。卢郎君今后还请慎言。”

未婚妻?竟然不是男人是女人,而且还是杜士仪的未婚妻?就算关陇贵女中,当年亦有不少放荡无忌在外踏青赏玩,可跟着未婚夫东奔西走的应该还不至于吧,家里人难道浑然不在意?

卢聪的心里满满当当尽是疑问,可当看到裴宁那张难得一见的笑脸时,他就把这些疑问全都吞了回去,暗自庆幸昨天晚上没有对杜士仪问出那个犯傻的问题来。生死关头上走了一趟,他渐渐也觉得阔朗了许多,索性也不去想那么多为什么了。

反倒是陈宝儿有些不自然地往屋子里回望了一眼,这才上前对裴宁问道:“三师伯,师娘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要不要我送些东西进去?”

裴宁对陈宝儿这个勤奋好学的师侄颇为喜爱,此刻却微微摇头道:“这会儿他们有的是话要说,不用搅扰了。要是饿了,他们自会出来觅食。时候不早,咱们吃咱们的除夕团圆饭,让他们自己享受自己的合欢宴吧!”

屋子里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此时此刻确实根本没有余暇再顾及今天是什么日子。厚厚的门帘把寒风挡在了外头,也挡住了那些话语和目光。将王容放在了那张长榻上,杜士仪便封住了那灼热的红唇。尽管从前他也曾经吻过她,但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使人意乱情迷,以至于当他微微喘息着结束了这个深吻时,王容出乎意料地再次主动凑了上来时,他终于完全迷失了。

他不由自主地用手剥去了那一件并不繁复的丝袍,可等到开始解那件丝绵小袄的扣子时,他终于恢复了几分神智。竭尽最后一丝毅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他不禁低声叫道:“幼娘……”

“不用说了,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王容的脸上已经绯红一片,可她却咬了咬牙抬起头说,“杜郎,我不想将来再后悔一辈子!”

这句简简单单的话终于让杜士仪放弃了一直以来固守的防线。当除去她身上那件丝绵小袄和蜀锦长裙,将那具完美得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瑕疵的胴体完全呈现在了眼前的时候,他便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幼娘,等此次回到长安,我便正式迎娶你。如今的我,不再是没有一丝一毫根基的末学后进了!”

“嗯!”

尽管这样的承诺在离开雅州的时候,杜士仪就已经做了一次,但在此时此地再次承诺,王容何尝不知道他只是愧疚于这样一场婚姻拖延了整整六年。然而,如果不是这六年,那时候他一个刚刚进士及第的状头,纵使在豪取制头官授万年尉的时候迎娶她,接下来必定会仕途多难,而她也不可能趁着这六年的功夫,依靠着自己手中那数目庞大的资金,铺开了一条从巴蜀到河北,如今又再次拓展到了淮南江南的茶叶渠道。

没有根基的婚姻,只会是权贵眼中的肥肉,只会是任人宰割!

相交七年,相知六年,每一个分别的时刻,每一个相聚的时刻,每一个美好的时刻,每一个悲伤的时刻,当两人彼此紧紧相拥在一起得,杜士仪只觉过往种种仿佛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他亲吻着她的鬓角,她的眉间,她小巧玲珑的鼻尖,她温润绵软的嘴唇,当他的身体猛然间沉入那处秘境之地的时候,就只见王容突然紧紧咬住了嘴唇,那一瞬间,他便轻轻咬住了她的耳珠。

“幼娘,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话语仿佛带着无数回音,在王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让她感到整个人上下弥漫着一股让人战栗的欣悦。

从她尚未及笄开始,就有一拨一拨络绎不绝的人上门提亲,平素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恭维和赞美。有人赞叹她的美貌,有人嘉赏她的聪慧,更有人直截了当表达过对她的爱慕。可是,比起这些,别人更看重的是她的出身,她是长安首富王元宝的女儿,她有公主甚至都无法比拟的丰厚陪嫁。而且,她两个兄长都不甚成器,只要娶了她,兴许便意味着附带整个阿爷一手打拼下来的庞大产业!

喜欢两个字,纯粹得让人心醉。

“杜郎,我也喜欢你……”

这一句低微的回应让杜士仪喜不自胜。他小心翼翼地用她能够承受的程度深入,不时用爱抚和亲吻缓解这第一次的生涩和疼痛,而她亦是用不甚娴熟的动作来迎合着他的激情。当两个人的身体再无缝隙地紧紧黏合在一起时,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神中全都满是欣悦。尽管只是初尝禁果,但杜士仪已经忍了太久太久,第一阵激情消退了下去之后,他忍不住又尝试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发现王容的下唇上已经用牙咬出了白痕,他方才醒悟了过来。

来日方长,何必急在这一时?

“是不是弄疼你了?”

“你还好意思问?”

尽管王容知道,杜士仪骨子里就是一个强硬的人,但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筋骨。她早已不是那些水嫩嫩的及笄少女了,自忖在道观中也曾学习过服气养身,甚至还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的默许下,向教坊司的公孙大娘学过防身剑术。虽则只是粗通一二这样的水准,可身体也算得上是强健了。可是,在杜士仪的一再挞伐下,她已经瘫软得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此刻这声音更是娇软无力,仿佛是撒娇更胜过嗔怒。

被这么一瞪,杜士仪只觉得小腹又是微微一热,竟又有些蠢蠢欲动,这下子却万万不敢再冲动了。他赶紧稍微挪开一些,免得待会又克制不住自己,可正当他寻思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只听得咕的一声。他本以为是自己,可等到侧头再一看,却发现王容的脸上有如火烧似的,而那奇异的声响再次从其腹部传来。一怔过后,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你还笑!要不是因为你突然没了踪影,我怎么会一天一夜什么都吃不下?”

说着这话,王容只觉得那种饥饿感排山倒海似的袭来,竟有一种仿佛能吃下一头牛的错觉,甚至恨不得在杜士仪胳膊上狠狠咬上一口。而让她羞恼的是,杜士仪竟然笑吟吟地看着她,突然趁她不备偷袭,在她唇上又轻轻啄了一下。

可恨她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抓起旁边的锦毯盖在了她身上,随即站起身略略收拾了一下,穿上衣服就出了门。随着门外依稀有轻轻的交谈声,须臾,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冷风,却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白姜!

尽管那是自己的心腹婢女,可这一刻,王容却有些不由自主地心虚脸红,尤其是当白姜在她身侧跪坐了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想别过头去。

白姜一整天都在客舍前后两道门思量如何混出去打探消息,一直无果团团转了不知道多久,正打算回来禀告,这时候却方才得知杜士仪回来了。可匆匆赶回来想要问问究竟怎么回事的她却被裴宁拦住,硬是要她在外头吃什么团圆饭。等她意识到什么,悄悄溜回自家娘子的房门口,该发生的事情却已经都发生了。看着地上那些凌乱的痕迹,看着王容那娇艳不可方物的脸色,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却是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王容的手。

“娘子,我知道你不想留下遗憾。我已经预备了热水,娘子先沐浴吧。”尽管年纪不小,却尚未经历人事的白姜面上也不由自主微微一红,随即才低声说道,“杜郎君不会负你的!”

匆匆来到前头打算找些果腹之物的杜士仪却在厨房门口遇到了裴宁。面对这个此刻很不想遇到的人,他很想打个哈哈犹如平时一样蒙混过去,但话还没出口,他就只听裴宁开口说道:“听说玉曜一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锅里早就有炖好的鸡汤,内中我特地多加了几味药材。冬日天寒,多多节制,预防之法不是一定就能奏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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