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请下榻(女尊)(142)
护卫看了一眼,神情到底松动了些,顾着渗墨的颜面, 没再使劲拉拽。
侍儿敏锐的察觉护卫态度的变化,糊满泪花的脸瞬间浮上丝希冀,两眼直盯着渗墨,眼神间的信任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渗墨哥哥……”
他颤抖着身子,满心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渗墨没有表情的眯了下眼,手轻柔的握住衣角上绷着劲的五指一根根掰开,“听话,莫要扰了主子的清净。”
说完,抬眸冷睇了护卫一眼,神情不言而喻。
许攸衣侧头,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忽然想到最开始她与容色之间的种种。
那时,她对他避之不及,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挑剔与不喜,面上的淡漠疏离,没有吓退他,冷言冷语的奚落,决然没有留一丝余地。
从没想过要留他在身边,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什么念头。
如今想来,若是寻常男子早已羞愤而去,知难而怯,而他却偏偏仿佛顷刻间将所有的信任依赖一股脑的都交托在她手上,就像是认定她会对他有所怜惜,孤注一掷的叫人无法忽略他眼底的光芒与倔强。
他,何以认定非自己不可呢?
许攸衣的神色露出了片刻的迷离与在意。
以他的样貌手段,与其受着各种委屈,委身于一个明显不喜他的贵女,倒不如在诀阳城寻个耳根子软的富商甲贾,不是更为容易的多?
至于那个想巴结她,想着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的刘汝,依着他的本事,她不认为他会受制于刘汝,毕竟宫中荷花宴那晚那个冒充宫侍的死士,即便是侥幸制服,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妻主,他有什么好看的。”
容色扁嘴,见许攸衣眼都不眨的盯着一个哭的极难看的侍儿,顿时将方才莫名其妙升起来的几分顾忌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转而瞪着侍卫,很是恼怒道,“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到底谁才是主子!”
渗墨笼络了翠微轩上上下下,除了许攸衣以外所有人的心,他在侍从间几乎说一不二,无人反驳的地位,早已在容色心头不知不觉的哽成了一根刺。
在容色眼里,护卫,侍从都是与渗墨一边儿站的,打她们的脸,与打渗墨的脸无异。
如今见侍儿梨花带雨,都到这境地了都还想着勾引许攸衣,来替自己扳回一局,下他的颜面,自然是越发无法容忍。
出口便没一丝收敛。
“不知羞耻的下贱坯子,难道冤枉你了?还跪着哭什么!翠微轩没有你的地儿,你还不快滚下去!”
此时容色只觉许攸衣太过仁慈,没下令打这些贱蹄子几板子,给他们涨涨教训,神情冷极了。
这幅模样,是许攸衣没见过的,在她的眼里,容色除了爱耍些小性子,吃些飞醋,会些旁门左道,便只是一个赤忱执着,有几分小聪明的寻常小郎。
所以她并不介意留着他,对他一点点的敞开心扉,直到心里有他的一足之地,慢慢的开始越来越在意他。
“容色,你僭越了。”
许攸衣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这么多年第一次对枕边人看走了眼,她对自己起了质疑,对容色隐约有了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与难受。
她看着他,眼中情绪分明,犹如实质般的扎进他的眼底。
容色的心微微颤了起来,他抿直唇,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直直的回视她。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于不知收敛,可仗的不就是许攸衣的几分纵容,高门大户的规矩,她又几时让他守过?
不过就是当着她的面,越过她,斥责侍儿,护卫,旁的贵女或许觉得挑衅了作为妻主的尊严,可她一向不在意这些的,现今竟会为了一个狐媚子出言教训他,连脸面都顾不上给他了。
桃花眼有些发红,容色只觉得周遭的眼光都投向了他,刚刚哭叫着,不肯认命的侍儿也没了声音,他甚至都听见了一声几近于无的嗤笑,他们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容色委屈,难受的情绪掺杂在一起,一瞬挺直脊背,倔强的神情执拗的瞪向许攸衣,眼眶通红了一片。
渗墨一直就想算计他,他一定等着这出好戏,他肯定是故意这样的,被谁笑话,他也绝不能被他看笑话!
他不能让那些贱人称心如意!
“妻主,是你说要罚的,容色没有错!”
护卫是女子,依着规矩,若非正君,亦或高门大户出身,内宅男子并无资格与权力训斥管教,否则便是恶意轻贱,这在女子为尊的世道,是绝对不被允许,不容许践踏的铁律。
许攸衣有心敲打,可容色一反常态,一副绝不低头,理直气壮,要与她叫板的姿态,不禁令她动了几分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