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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要再提(出书版)(23)+番外

任苒觉得自己今天根本不该来这一趟的。

“陈然?”任舒愣了。他赤著脚站在走廊里,只穿著一件唐装风的丝衬衫,宽松的衣裳熨帖的勾勒出身形。

另一边……谢尧却是衣著笔挺,看起来气势就先胜过了任舒一筹。

这个人几乎没怎麽变,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任苒就觉得奇怪,自己从前为什麽会对他那样认真?明明知道这也不过是个爱情玩家而已。和孙浮白相比,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孙浮白谈钱,他却和人谈情。钱起码是真的,情却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他和任舒还是纠缠在一起啊。

任舒的刚才喊他的名字声音不算大,谢尧听起来,却听著任舒喊的是另一个名字。

任苒。

这怎麽可能呢,他想,任苒已经死了。

任舒越过他走过去,然後拉著那个男孩子的手。

“陈然,你怎麽来了?我……”他转头看看谢尧,沈下脸:“我们进屋说。”

任苒摇头,问:“有扫帚吗?”

“什麽?”这麽意外的一句话让任舒没回过神来。

“我想把这些东西扫了,踩到的话,恐怕会扎伤人。”

“啊,我都糊涂了,你等等,我去拿。”

他没理会谢尧,根本就当他不存在一样。任苒靠在电梯门旁边,用脚尖把那些碎渣往一起拢拢。

被无视的谢尧主动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好听,带著一种让人觉得耳膜发颤的磁性。

任苒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的声音,很动人,很性感。

“你是任舒的朋友?”

任苒抬头看看他:“不。”

他补充了一句:“我是任苒的朋友。”

谢尧的脸色变了一下,好象一瞬间,那个名字化成了一根针,狠狠扎了他一下。

任苒倒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对他来说还有影响力。

“是嘛……你看起来可比他小很多啊。”谢尧并没有被这一下软钉子给碰退缩回去。

他的性格里有一种和孙浮白一样的强盗天性,知难而退这四个字,从来不在他们的认知中。

“是啊,你看起来也比他老很多。”

任舒取了一把扫帚来,任苒把地下的碎渣清扫干净拢在墙角,保洁员会把它们清走。

“我们进来说。”

任苒转头看一眼谢尧:“他呢?”

“他已经要走了。”

任舒拉著任苒进了屋,重重的把门关了起来。

任苒愣了一下,他抬起头,屋里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过。不过,扔在墙边的几个靠垫已经很旧了,原来紫罗兰的颜色褪成了浅浅的灰紫,米黄则变成了灰白,边缘都磨出了毛茬。看得出来,如果不是那布料本身结实,大概已经用破了。

“啊……这儿没椅子。”任舒指指靠阳台的地板:“坐那儿吧,有垫子──对了,你来过这儿,是吧?”

“来过的。”

任苒脱掉鞋子,地板凉凉的。

靠阳台的一排大落地玻璃窗子采光极好,照进屋里的阳光在地板上反射著柔和的光晕。地板很干净,任苒直接坐在地上,靠著窗子。

窗外的风景,仍如往昔。

窗里的人,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任舒端了两杯水过来,递给他一杯,自己大口喝了半杯水,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让你看笑话了……那个人总是纠缠不清。”

“真的决心要断,不会断不了。”任苒说。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吧。”任舒说:“我总是处理不好这些事。哪怕心里恨的要命,可是真看到对方,又什麽也做不出来。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

“你今天……怎麽会过来?”

“散步。突然想起这儿了。”

“你以前来过?任苒他……和你一定很要好,他活著的时候,我都没来过这儿。我一直觉得他的生活很乱,可是这里却让人想象不到的空旷寂寞。”

任苒没出声。

站在局外人的位置上听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有句话叫盖棺定论不是麽?可惜,这定论,当事人自己是永远没机会听到的。

自己这算是捡了便宜吧?

“其实他一直都很寂寞……”任舒捂著脸,把头低在曲起的膝盖上:“为什麽人总是在失去以後才发现自己犯了错?没有修正的机会,再也没有了……”

任苒没劝他。

他转过头,仰起脸。

天空蓝的那样透澈,象是用水洗过一样,没有云彩,没有杂色。

任舒的电话响起来,他坐直身,用力吸气让声音变的不那麽浊重:“喂?”

“嗯,我知道……你过来吗?那好,我等你……”

“随便吧,吃什麽都行。”

他的声音比刚才听起来轻快,看来电话那端的人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任苒说:“我也该走了,晚上是夜班。”

“一起吃了饭再走吧,其实,要来的人你也认识。”任舒顿了一下说:“就是程士祥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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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了几天,我居然才发现,我不是上火也不是又龋齿了,是我在长新牙==

往事不要再提 36

我和程医生可没那麽熟。

任苒是这样对任舒说的,他说看到医生八成会紧张的胃痉挛,直觉的想起打针的疼痛来。

出来的时候,任苒看到墙跟的的碎渣子还没有被清走。

其实他已经没什麽感觉了。

就算是以前很喜欢的东西,但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了用处。

连烟都已经戒掉的人,还需要烟灰缸吗?

任苒出了小区之後,抄小路回饭店。

顺著河沿走,十分锺就可以走到。

唔,以他们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自己租房子是开销大了点。如果住山海花园,当然很方便,但是又和任舒作了邻居……唔,不如问问那位母亲大人,她在别处还有没有房产,想必是有的,就是没有,她也会说有。

任苒丝毫没发觉自己的心态在转化,从独立自主要强好胜──到有了妈妈想撒娇的小孩……

任苒脚步轻快,河边的垂柳看起来也顺眼的多,他还在路边买了一个卷筒冰淇淋,吃的两手黏糊糊的。

这个牌子的香草冰淇淋不错,而且还便宜。

任苒记住这个牌子,回去给周群也买一支尝尝。

上辈子的他,并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现在却觉得,甜食也没什麽不好,冰淇淋吃的时候口感细腻柔滑,甜甜的让人觉得轻松而愉快──就是吃完後手有点不太舒服,而且,他觉得嗓子里也黏黏的,急需要喝杯水!

任苒穿过饭店停车场的速度很快,他想赶紧洗手,喝水,然後睡一觉,晚上好能应付夜班──要是夜班时忍不住瞌睡打了盹被逮住,那半个月的工资可就没了。

“陈然。”

曾经熟悉的声音让任苒在炎热的天气里居然打了个寒噤。

他站住了转过身来,孙浮白站在他那辆黑色的路虎车门旁,客气有礼的说:“我等你有一会儿了,四小姐有样东西托我带给你。”

孙浮白拿出来的东西,赫然是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你去哪儿了?”

他这种象是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让任苒不快,接过东西他随意点个头说:“谢谢,再见。”

一直到进了宿舍的大门任苒才松了口气。孙浮白的关注让人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他洗了手去看那文件袋,孙靖海虽然看起来性子温吞,可是行动力完全不逊於那个火车头一样的孙靖山。文件袋里是房屋产权文件,还有两把钥匙。

任苒随意翻了翻,房子在三栋E座,也是14层。

任苒愣了一下,缓缓把文件合上。

E座14屋,那不是正对著原来那公寓的麽?

这算什麽?未免太巧了。

突然出现一个有钱的母亲,会让人丧失动力。这房子拿去租,一个月的租金绝对比他们现在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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