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眉开眼笑,寿王却心有不甘了。
这点儿小玩意儿,也就骗骗小孩子——可是自己偏偏没想起来弄点儿玩意儿来哄孩子啊。寿王一咬牙,把白玉佩解了下来:“阿永,来来,二伯把这个给你。”
小孩子是很现实的,价值连城的白玉佩,在他们的眼里还不如那个涂着彩漆的泥哨子来得吸引人。
话说,泥哨子能吹响,风车会转,玉佩又不能吹又不会转,也无怪阿永看不上。
寿王越发委屈了,堂堂的白玉佩竟然还比不上几个泥哨子、竹风车?
他越看六皇子越不顺眼,只觉得这小子和他那个亲哥一样,都是专给自己添堵来的。
等回来四皇子劝他:“你做什么和他过不去?”
寿王说:“我和他过不去?明明是他和我过不去啊!”
“你是做哥哥的啊。”
“对啊,他是小的,原应该该敬着我让着我啊?”
潮生说起来也笑,笑完了,看六皇子带来的那兜各式玩具——这些东西好是好,就是太不禁摧残了,风车已经七零八落,泥哨子早不知道在哪儿摔碎成好几瓣了。
“六皇子和昌王殿下一母同胞,脾性却是大不相同啊。”
“孩子怎么长,要看人怎么教了。”四皇子逗着阿永,拿着小老虎不给他,阿永爬到他身上去抢,爷俩你进我退声东击西,折腾得十分热闹。
他们一家人说话这会儿,六皇子正在皇后那里。请完了安他就要走,被皇后叫住了,好一通训诫。
“你也正经开始办差了,自己也要稳重些。你看你衣裳——又骑马去了?”
“没有。”
陆氏把手一松,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从她膝头跃下,迈着轻悄的步子,从帘子下面钻了出去:“没骑马,那去哪儿了?”
“去了四哥府上呗。”
陆皇后精致的眉头皱了起来:“去做什么?”
“看我大侄子啊。”六皇子坐在陆氏身旁的锦墩上:“母后用过膳了么?那天在您这儿吃了一味蒸糕,倒是挺好吃的。对了,原来那只花猫呢?怎么又换了只白猫?”
陆皇后一腔怒气全发不出来。
这个小儿子并非不懂事,可就是倚小卖小,总不按她划好的道路走。
“知道,我再吩咐人给你做就是了。”陆皇后放柔了声音,没提猫的事儿:“一年大二年小的,还总惦记吃和玩。咱们娘仨,在这宫里头可不容易,其他的人,不管是谁,那都是咱们的对头。咱们娘几个心得往一处想,劲也得往一处使,才能保住得这风光和富贵。”
六皇子抿了下嘴:“我知道。”
“那朱铖呢?你这些天和他打过交道没?”
“我能管什么事儿啊,就是放在那儿当个摆设。”
陆皇后眼眯了一下:“他们竟然如此慢待你。”
六皇子说:“本来嘛,我刚去,什么都不懂。人家和我说,这个是旧例,那个是尚书已经额准的,我能说什么?我要说旧例不懂,尚书额准的算怎么回事儿?你们给我讲解讲解?人家也不是学馆里的先生,把我当徒弟教啊。”
“那老四呢?别人也把他供起来?你不懂不会,他也不会?”
“四哥办差好几年,能和我一样嘛?唉,我就说户部那地儿我不该去,闷的人要命,我说要看个东西吧,抬来的卷宗码起来比我还高呢,谁有耐性一点儿一点儿翻着看。”
陆皇后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你这孩子……谁让你去看那些旧账本子?要看人。人才是要紧的。尚书郎中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短处,有贪念。事都是人在做,你只要拿住了人,那些人自会按你的意思把事情妥妥当当的办好。”
她耐着性子教导:“户部那么多人,个个都得志吗?不得志的人想得志,你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想走你的门路。朱铖年少而登高位,会没有人嫉恨吗?他这几年窜得这么快,夺了旁人原来的口中食,那些人比你了解他,也比你知道怎么对付他……”
六皇子嘴里应着,一看就没真的听进去。
陆皇后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也就没再说下去。
她也无奈。
他大儿子志大才疏她不是不知道,小儿子心又全不用在这上头。
虽然她贵为皇后,可是却不能整天把儿子们带在身边耳提面命——再说,她这些心机、手段,也都不是别人教的,是自己一点一点摸索领会的。
可是两个儿子……是她的手心手背肉,她从小护着他们,不敢令他们经一点儿风险。宫里处处是刀,步步险境,她冒不起这个险。
他们是平安长大了,可是他们没学着她的一成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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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兄弟姐妹
女人有了孩子,注意力重心就转移了。
四皇子最先发现妻子的变化。以前潮生可以说,八成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可是现在差不多都让儿子占去了。
不是说潮生就不关心他了,只是,四皇子感觉,现在在潮生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微妙的,悄然的下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阿永。
四皇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些酸意的。
不成,得给这孩子找些事儿做。
嗯……两岁开蒙还是早了些。三岁吧,三岁应该能开蒙吧?请个有能为的先生来教教……对了,还可以请位教拳脚的师傅,这样阿永将来就能文武全才了……
阿永这小家伙儿不知道自己被老爹惦记上了,兀自乐颠颠儿的。
潮生又过了一次生辰,然后她又有孕了。
这一回潮生已经有经验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避孕措施,潮生一直是算日子的,她的月事在生完儿子后,变得十分精确,每个月固定就是那个日子,提前推后都不会超过两天,要算安全期也方便。
但是世上的事,总不会百分百按你的计划来。
计划中总有意外。
潮生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迟了好几日了。
不用郎中来请脉,潮生自己都心里有数。
她也想过,阿永一个人是不是孤单?再添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他高兴不高兴?
之前潮生也问过。
“阿永,你想不想要弟弟妹妹?”
阿永那会儿正在扯一只布缝的兔子耳朵,这只兔子是他的新宠,而原来的布老虎虽然还没失宠,可是地位也是大不如前。起码现在阿永晚上睡觉都不忘把兔子捎上床,布老虎么,就只能在篮子里孤零零的过夜了。
阿永对弟弟妹妹这个词儿,不大有什么概念。
府里没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阿永迷惑地看了潮生一眼。
“弟弟妹妹?”他想了想:“要。”
潮生摸了一下他的头。
“真的?”
“嗯!”阿永扯着兔子的耳朵站起身来,稳稳当当的走到潮生跟前:“我要个弟弟,再要个妹妹。”
合着您以为您这是下馆子点菜哪?要个荤菜再要个素菜?
潮生捏捏阿永的小脸儿。
她还以为阿永会说不想要弟弟妹妹呢。以前潮生在现代的时候,就听亲戚家的小孩儿被问这个问题。那孩子也就是两三岁,家里人问要不要个弟弟妹妹啊?那孩子眼一瞪:“不要!”
这样的孩子可不在少数,好多孩子都会说不要,有的甚至撒泼打滚哭闹着反抗。
可能那么大的孩子已经明白了,有了弟弟妹妹,自己就不是独一无二的宝贝了。
阿永明白不明白呢?
潮生和儿子对视着,儿子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潮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复杂了。
孩子的世界是很简单的,不能用成人的思维去揣测。
潮生搂着他。
潮生自己也有些矛盾。
既想让阿永多个弟弟或妹妹,不至于孤单。又怕这个孩子生出来,自己的关注会被分散,对阿永来说,会有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