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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网络版)(21)+番外

啊,难不成,山阴派中那个几百年出一个的天才,就是我自己?

很有可能!要是个光彩荣耀的人物,没道理他们都不说出来。

而师公上次和我说过,巫宁这个名字,无论在哪儿,在什么人面前,都不能提起。

“这是幻境术?怎么破解?”

“今天来的不是一个人,起码三个,结的是幻境三世阵,这阵法有阵眼,想破阵,就得找着阵眼才成。”

雁三儿皱皱眉头:“哪有那么多功夫?等你找到,船也该让人凿沉了。”

“那是你们惊雁楼的人太。”

雁三儿身上散发出一股肃杀的厉气,师公这话说得真是太……咳。

“要多久能破解这幻境?”

“三世阵,你说呢?”

雁三儿没说话,我看他的脸色,猜着他肯定在肚子里骂娘。

骂的是那结阵的人的娘还是我师公的娘就不好说了。

不过现在顾不上那些,一头吊睛猛虎猛地从前头扑了过来。我可不确定这虎是幻觉还是真的。没等我反应过来,雁三一抬手,一道寒光从他手中弹出,射穿了那只老虎的头。

师公不慌不忙拉着我朝前走,另一只手指似乎在掐掐算算,一路指点方向。

“三世阵最少需要三个人一起施术,这三个人还须配合默契,演练多次……心意相通。三世阵是有阵眼的,这便是这阵法的厉害之处,找不到阵眼便不能破阵。”

听起来不是一般的艰深。

“这三世阵是山阳派的不传之秘,据说从创出来,几十上百年无人破解得了。不过么……凡事总是有生有灭,三世阵也有缺陷。”

雁三儿走在我们前头,扫平路障——树,藤,还有凶猛的野兽。

“三世阵,阵法三重相叠,每破一次,阵眼就会转移到三人中另一人身上。”

雁三儿又甩出那银芒,将一只大得象羊似的蝙蝠钉在了树上。

师公忽然停住脚步,他两手拢起,象是……象是要吸取什么东西一样。

前面明明是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大树,可忽然间有一个人凭空从树身里倒栽了出来,我睁大眼,可还没看清那人的面目,雁三儿已经纵身扑了过去。在四周的一片幽暗之中他的身影就象幻影般令人捉摸不定。黑影与灰影的动作都快得让我看不清楚。说起来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林间的风一下子静止了,那个人被雁三儿掐着颈项拎在手上。他穿着一件青灰的袍子,一个袖子已经被扯掉,头发也滚得蓬乱。

“怎么解咒?时间不多!”

师公信步过去,伸指点在那人额间。我只看见他指尖有点白蒙蒙的光亮一闪,那人原本紧绷的身体就象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头垂了下来。

身周的一切忽然间全变了,刚才还看不到光亮的阴森森的密林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漠,有如突然间撕开了黑幕,阳光辣的浇下来,皮肤一瞬间就变得灼烫紧绷。

师公转过身来:“第二重。”

雁三儿晃晃手里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怎么处置?”

师公朝我伸出手来:“帕子。”

我愣了下,急忙摸出帕子递给他。师公轻轻抖了一下,帕子变成了一顶绸帽,他把帽子盖在我头上。

师公这次似乎不用再掐算位置,直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这幻境和真的一样,沙子被晒得滚烫热,朝远处望,热浪如沸。

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你没法不把它当成真的。起码我脚上那双鞋,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旧,这些日子在外头磨得只有絮纸般薄,现在只觉得象是踩在烧红的砖拱上,脚心疼得象有针扎。

雁三儿拖着那人跟在我们身后,酷热的天气,人走不了几步就汗如雨下,粗喘如牛。我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们现在其实还是在一条船上,在一片湖上。

可是那声音并不那么坚定。

就象人们做梦一样,梦里的一切自然不是真的,可是身在梦中时,我们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假的,只是梦幻泡影。

船上的其他人呢?比如,那位惊雁楼主,他们在什么地方?其他来犯的人呢,又在什么地方?

我忽然出声问:“师公,其他人怎么不见?”

“他们也在摸索出路……只是我们互相看不到彼此。”

“嗯……”可是这样好象讲不通。我们应该被困在同一个幻境中,为什么却遇不到彼此?

雁三儿拖着那个人似乎一点也不显得吃力,不过烈日与酷热让他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更重了:“三合寨的那些兔崽子们,落到我的手里,准教他们后悔生到这世上来!纪羽,还要多久?”

沙子下头似乎隐隐有什么在动,师公忽然扯着我朝后一甩,

黄沙一下子被翻起来,一条水桶粗的蛇影在沙地上一挫,随即弹起,如电般朝师公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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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稿啊修稿,每次修稿我觉得俺都要经历一场沉重的折磨——

☆、第八章 船 三

一道乌金的光芒劈空射出来,将那大蛇从中段斩成两半。

师公他手里挽着长剑,血珠从剑上一滴滴的落下来。

师公竟然也会用剑?

而且,更重要的是,师公他和我一样是空手,他从哪儿拔出来的剑?

见我盯着那剑看个没完,师公冷冷哼了一声,手一抖,那剑化为一股细沙,散落无迹。

呃,我忘了……我们是学幻术这行的,无中生有那是拿手好戏。

如果说遇到蛇还不算太糟糕,接下来的事绝对——连师公的脸色都变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远处看,热气呼呼作响,不过这单调让人烦燥的声音里多了些别的,象是……

象马蹄声,很多马并骑奔腾,震得脚下的沙地都在隐隐发颤。

发颤?

我抓紧头上的绸帽,有丝风吹了过来。

远处有一道细线,有如潮水,飞快地朝这里移了过来。

不是潮水。

是飓风卷着黄沙,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高。

太过份了……这也是幻境?这幻得真……

师公扯了我一把,不管这是真是假,我们都得避其锋芒。

“咳咳咳……”师公把我从沙子里头拔了出来,我狂咳着吐沙子。

呸呸,这哪象幻境,这些沙子苦死了!

雁三儿也从流沙底下挣扎着露出头来:“山阳派的幻术,可比你们山阴派强多了。”

“刚才那个人呢?”

雁三儿脸色一变,把左臂从沙子底下拔了出来。他手还虚拢着,但是一直被他揪着的那个人已经没了。

“不见了!”

那人是第一个阵眼,明明已经捉住了,又让他逃了。

会有麻烦吧?

我头发里耳朵里鼻孔里嘴巴里——总之浑身上下全是沙子,难受得很。这三世阵果然不同凡响,让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把这真实的感觉当成幻觉来忽视。

按我们在这幻境中待的时候来算,就是有十条船也早该让人凿沉了。

不,我马上想到,这幻境中的时间,大概也与实际的时间并不一致。那个最有名的“黄粱一梦”,幻梦中已过半生,可是睁开眼,灶下黄梁饭尚未炊熟。

这沙漠比刚才的密林还讨厌,起码密林没差点儿把我们活埋。

我从沙堆里爬出来,鞋子也丢了一只,绸帽也不知刚才给刮哪儿去了。

雁三儿也呸呸的吐了几口沙子:“三合寨从哪儿找来的帮手?我说,你不会是人老力衰了吧?连几个无名之辈都对付不了?”

师公眉梢都不动一下:“无名之辈?高人隐士多不为人所知,倒也都能算得上无名之辈。现在道上,也早没我这号人了,说起来,我也算是无名之辈。”

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困的还是热的,领子被师公拎着,人直往地上出溜,腿软得跟面条儿一样,怎么都站不起来。